等到沈悅瀾醒來,才發現自己靠在柔軟的沙發上,身上蓋著薄毯,身邊是坐的筆直端正的逆卷憐司,其他的兄弟在包廂前排的座位上,似乎都認真地看著底下的表演,沈悅瀾分了個眼神出去,才發現底下正好輪到了那些猛獸們跳火圈的經典節目。
她來了興致,坐直了身體,逆卷憐司掃了她一眼,伸手把她的毯子往上蓋了蓋,沈悅瀾朝他點頭:
“謝謝。”
“不客氣。”
逆卷憐司說完,和沈悅瀾一起看底下的演出。
莫斯科的馬戲團不愧是頂尖的,猛獸們訓練有素,無論多麼高難的危險的演出都能順利完成,就是不知道私底下這些猛獸們有沒有受到虐待罷了。沈悅瀾的眼神忽然就暗了:她想到了世上的那些黑暗和不公平,忽然就覺得有些無趣了。說到底,她和這些猛獸們沒什麼區別,如同猛獸們被枷鎖禁錮的自由一樣,她不也活在看不見的枷鎖中麼,雖然,她已經由無奈變成了順從。
但終歸是不自由的。
“不喜歡?”
逆卷憐司時刻都在留意她的神情,看到她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狀態,開口詢問。
“還好。”
沈悅瀾看了一眼右前方看演出看得一臉興奮的逆卷奏人,說:
“這一趟總算不是白來,奏人少爺很開心呢。”
“總歸是為了讓他高興,委屈你了。”
逆卷憐司破天荒的說了這麼一句話,沈悅瀾一聽,心情忽然就好了一些,她轉頭看
向逆卷憐司,隻見昏暗中他那本就白皙的臉更加的蒼白了,但是愣是透露出幾分誘惑。
沈悅瀾有些不自然地撇開了眼:
“我想出去了。”
她第一次有些任性地說——看著底下的動物們被人類隨意使喚玩樂,她始終是心有不安,原本她就是一個心底很軟的人,見不得世上的悲哀的事情。
“我陪你。”
逆卷憐司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臂,領著她退出了包廂。
出了馬戲團,正好是下午茶時間,兩人一合計,就找了附近一家精致的咖啡店坐下來消磨時光。
等到大不列顛經典的三層托盤的點心被端上來,同時端上來的還有噴香的伯爵奶茶,逆卷憐司觀察了一下沈悅瀾的表情,確認她現在很平和甚至還帶著一絲歡愉,才說:
“我父親想見你。”
“恩?”
剛剛從托盤上拿了一塊小型三明治的沈悅瀾愣了,英俊的少爺一看,忽然覺得她有點可愛,於是他裝模作樣地咳了咳,才繼續說:
“父親想知道讓我著迷的女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您在開玩笑麼?”
沈悅瀾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差點沒說出自己早就見過了對方父親的事實,半天才發出聲音。
“我是很認真以及嚴肅地在和你說這個事情。”
逆卷憐司一本正經,沈悅瀾知道這是對方不容置疑的態度,她歎了口氣,終於決定說實話:
“但是,我還不確定我對你是不是一樣的有好感。”
她將三明治吃完,再喝了一口奶茶,注意到對麵的人臉色不算好,才決定繼續說:
“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契機使你決定你喜愛我,甚至喜愛到要考慮讓我成為你的伴侶,”
沈悅瀾頓了頓,臉不由得有些發紅,她畢竟也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作為一個女孩子而言,這樣大膽的言論確實有點讓人沒臉。
“但是我仍然不能大膽地說我對你的害怕已經消失無蹤了,有時候,我還是很敬畏你,憐司。”
她說道這裏,就注意到了逆卷憐司皺眉的表情,她就停住了話頭,而逆卷憐司沉默半晌,最終隻說了一句話:
“我知道了。”
而後他再也不發一言。
沈悅瀾的目的達到,也不再多做發言,但是始終對於兩人間突然的沉默感到有些不適應。她也沒有去細想什麼,但是內心卻有些悶。
回程的時候,為了避免尷尬,沈悅瀾選擇了和逆卷昴坐一輛車,於是逆卷憐司就和大哥坐在一起了。
逆卷修琢磨著二弟這算不上好的表情,半天回過味來了,眼角帶上了笑意:
“沈悅瀾拒絕你了?”
逆卷憐司嚴肅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讓我猜猜…你是向她求婚了?”
他冰藍的眼睛閃爍著精光,逆卷憐司把眼鏡摘了下來,掏出一方手帕擦拭,一邊說:
“沒有,隻是告訴她父親想見她。”
“唔,然後她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