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秋去冬來。厚實的簾子一掀,一股嗆人的冷風就竄進了屋子,連帶馮紓麵前的爐火也跳動了幾下。
芽兒不耐冷,急忙一陣小跑湊到爐子跟前,使勁兒地搓了搓手,雀兒似地喳喳叫道:“凍死了凍死了,連著來下雪,還要不要人活了?”
馮紓拿火棍挑挑炭火,笑著問道:“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跟著姑……跟著主子去右昭儀那兒做客了麼?”
“你說得是不錯啦。”芽兒嘟了嘟嘴,抱怨道,“誰想著主子遣我回來拿什麼畫兒,可凍死我了。”說完,看了看馮紓,轉了轉眼珠子,討好地笑了笑,“好紓兒,俏紓兒,你可是咱宮裏最好的人兒了。”
馮紓樂不可支,推她一把:“又想讓我替你去?外頭冷得緊,我可不去。”
“紓兒,好紓兒。”芽兒粘著不放,“就一次,隻這一次。”
馮紓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隻這一次啊,往後可再不幫你了。”
芽兒即刻笑彎了眼,對馮紓一通的恭維。馮紓笑了笑,起身掀了簾子,走了出去。
出了昭陽殿,沒走多遠,馮紓就後悔答應了芽兒,接了這份差。
她慌忙撿起掉在地上的畫卷,又急忙朝對麵的人賠不是:“真是不好意思,雪太大了,看不清路,撞著你了。”
初九拍了拍衣服上的碎雪,笑道:“無妨。”猶豫了一下,問道,“在下隨皇孫入宮,不慎與殿下走散了。不知姑娘可否替在下帶路至金華室?”
馮紓微愕:“不知你是……”
“在下初九。”
聞言,馮紓心下了然,皇孫雖受盡寵愛,到底是男兒,不可在後宮過分隨意,那麼,僅僅做為他的隨侍的初九,自然更加要注意些了。不是羽林衛,不識路就不奇怪了。她仰起臉看著初九,梨渦淺淺:“我剛好順路,初九大哥隨我來吧。”
初九跟在她身後一步之遙,那距離剛好能夠仔細打量她的側臉,卻又不被察覺。他暗自一歎,長得真像。
“初九大哥跟隨皇孫殿下多年了吧?”馮紓不經意地回眸,初九不自然地別開了眼,輕輕地應了一聲,“約莫有五年了。”又問,“姑娘何時入的宮?”
馮紓抿唇一笑:“我四歲入宮,如今也有六年了。”
“那你也是老人兒了。”初九玩笑道。馮紓一怔,也笑了起來。不經意地抬眼,笑容便淡了些。
紫極殿。這是半年來,她第一次走近這裏。赫連扇稚自八月起便再也不曾宣召她去念書,也沒有再出現在任何的公共場合,便是臨近年關的祭祀也沒有出現。
就像,消失了一樣。
馮紓垂下了眼睫,掩住了眼眸。她想起了最後一次看見赫連扇稚的場景。
她由飲綠扶著,從永安殿裏慢慢地走了出來。緋紅色的裙琚延展開來,在夕陽下開出慘烈的花。
永安殿。整個魏宮都諱莫如深的地方。馮紓聽姑姑說過,那裏幽禁著可孫的兩位親妹妹。
馮紓想,赫連扇稚死了,徹底地死了。在她的妹妹們死去的那天,她流盡了所有的淚水。
自此以後,再無可戀。
“你在想什麼?”見她歎氣,初九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馮紓急忙收拾了心情,笑道,“金華室到了,你進去吧。我先走了。”說完,福了福,轉身快步走了。
初九來不及喊住她,隻得眼睜睜看她走遠,無奈地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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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貌似蘑菇越來越羅嗦了……
這個……真的是奉送啊。【,謝謝大家!】
以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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