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初見後,宸安再也沒有聽說過和秦蓁有關的消息,對於她的好母後來說,想要隱藏一個人,自然易如反掌。但這些事情,宸安覺得自己不該過問,也,不能過問。這些年皇後對於朝政大權的掌握越來越牢固,而陛下似乎已經退居幕後,盡管依然會參加朝會,對朝政的掌握卻大不如前。宸安倒不這麼覺得,她那精明的父皇,不見得如世人所說那般軟弱無能,至少從趙氏那件事來看,父皇的心思,深著呢。父皇多病,但宸安相信,隻要父皇還在,母後想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必然是不可能的。但假如,父皇薨逝了呢?宸安覺得,有必要做些什麼。
培養勢力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開府。但宸安尚未及笈,這件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左右不過兩年時間,宸安覺得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宸安如往常一般跟著三位哥哥一起修學,或是去禦花園閑逛,但最重要的,還是討好二聖。作為二聖唯一的女兒,這件事對於宸安來說自然得心應手。昨日是帶著自己做的糕點去見母後,今日是陪父皇釣魚賞花,明日是新學了什麼文章去與二聖討教。宸安日日皆去二聖麵前晃上一圈,即便見不上麵,也得讓公公通傳一聲,必然要叫父皇母後知道自己來過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多,宸安終於又聽到了有關秦蓁的消息,但最先傳入洛陽的,卻是江南大澇。這日先生停了課,宸安從四哥李旭的耳中聽聞了這事,道是江南連下了近兩月的雨,終是化作了滔天洪水,淹沒無數農村糧田,受災百姓不計其數,最近的一批災民過幾日隻怕就要到洛陽了。“父皇母後,還有前朝,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宸安,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這個了?應對之策,聽說前朝那群老東西一個都不敢去賑災,倒是有個秦才人,突然自薦說要去,聽說母後已經……”“秦蓁?”宸安打斷了李旭,“母後答應了?”李旭更是疑惑:“咦,你知道她?”宸安卻似鬆了一口氣,順手拿了卷書看起來:“去年見過一眼,既是母後挑的人,自有過人之處,我們倆操心什麼。”李旭故意歎了口氣,搖搖頭便走開了。宸安這才覺得自己方才的反應過於刻意,眼前的書明明近在咫尺,卻一個字都讀不進去。這個時候,母後突然將秦蓁推出來,她是想要做什麼?宸安心中疑惑更甚。
災民將至洛陽,皇室必不可能袖手旁觀。翌日,宸安便去大業殿尋二聖。這次卻是難得二聖皆在。宸安問了安,趕在皇後將她趕出之前直接跪在殿中,行了大禮:“兒臣聽聞江南大澇,無數災民流離失所。兒臣忝為公主,享天下萬民供養,如今百姓有難,怎能獨善其身。兒臣請旨往江南賑災。”二聖大驚,皇後急忙將她扶起:“宸安,並非母後不肯,隻是賑災一事事關重大,你既無經驗,還是不要貿然前去。”“既如此,兒臣願在洛陽開設粥棚,為災民施粥。”宸安直直地看向皇後的眼睛,她猜此刻她的眼裏一定全是真摯而熱烈的堅定。皇後與陛下對視一眼,歎了口氣:“好好好,本宮允了。既要施粥,讓你四哥同去。城東前魏王留下來的宅子,我令人修葺一番,你先在那裏住下吧。至於粥棚,便設在那宅子外。你去準備準備,挑幾個婆子婢女陪著,我與你父皇再指幾個侍衛與你。”說罷,皇後便回了座位之上。宸安行了禮,口稱告退。
宸安終於找到了離開皇宮的辦法,盡管陛下與皇後仍不放心,但至少,離開了皇宮這個漩渦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