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吧。”屠飛鴛見他握著衣襟，一副被調戲的小姑娘模樣，忍俊不禁。
興許昨晚李氏逗他逗狠了，翻來覆去地叫他變臉，今日他的症狀好了許多，表情能夠切換了，雖然還不很自如。
“幹娘，他這樣子，有後遺症沒？”屠飛鴛指著阿清的傷口，擰眉問道。
詛咒什麼的，聽起來太過虛幻。屠飛鴛真正害怕的是，阿清這樣，損害的或許是其他器官？畢竟，細胞的修複需要能量，而萬物能量守恒，阿清吃的飯食僅僅比尋常人多幾倍而已，算起來卻是不夠的。那麼，缺失的從哪裏來的？
穆神醫搖搖頭：“我也不知。”
“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孟莊主從外麵走進來，馬車已經套好，可以啟程了。
屠飛鴛轉身對阿清道：“你在山莊等我回來，還是回家去？”她帶他來，便是叫穆神醫給他瞧一瞧傷勢。既然穆神醫也沒法子，便索性叫他回去了。
“我想跟你去。”阿清道。
“不行。”屠飛鴛道，“老實等著。我叫三七給你剪葡萄來，多少都盡你吃，行不行？”
阿清聞言，神色有些鬆動。然而瞥見不遠處的封仁烈，搖了搖頭：“我跟你去。”
屠飛鴛臉上一凶，抬手要打過來，阿清立刻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你不喜歡我了。你越來越嫌棄我了。你不想要我了嗎？”
“你乖乖的，我怎麼會不要你？”屠飛鴛好氣地收回手。
阿清見她神情鬆動，連忙伸出兩隻手，握住她的：“我要跟你去。”
“鬆開！”屠飛鴛瞪眼。
阿清轉動眼角，瞥見一旁的封仁烈，想起李氏對他倆的態度差別，搖頭道：“不鬆。”
屠飛鴛有些惱了，才要罵他，被穆神醫製止道：“阿鴛，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他不聽。”屠飛鴛沒好氣地道，隻見阿清抱著她的手不撒開，沒好氣地道：“你要跟我去，可以。但是晚飯就別想了，今晚不論做多少好吃的，都沒你的份。你考慮好了？”
阿清咽了下口水，堅定地點頭：“嗯！”
“不許反悔！”屠飛鴛見他還真的應了，嚴厲地道：“到時你若反悔，我絕對揍你！”
阿清竟來了脾氣，昂首說道：“我說話算話！”
“跟我去吧。”屠飛鴛隻好點了點頭。見他立時換上一張開心的表情，好像被主人帶出門遛彎的小狗，心裏也不知嫌棄多一點，還是好笑多一點：“你非跟我去做什麼？我去拜訪人家，你就算去了也要留在馬車裏，不能跟進去的。”
阿清抱著她的手，一邊走，一邊斜了封仁烈一眼：“那他進去麼？”
“你管人家進去不進去？”屠飛鴛掙了幾回，也沒掙開手，想起上次臭小子在孟莊主和穆神醫的麵前親她嘴的事，一時有些臊，狠狠拍開他：“別黏我，我又不是你娘！”
阿清白白淨淨的手背，立刻紅了一片。他默默收回手，垂下眼睛。
“阿鴛，你怎麼這樣暴脾氣？”身後，穆神醫無奈說道。阿清這樣俊的少年，她怎麼下得去手？
屠飛鴛道：“被他氣得。”
“他也跟你去，你怎麼不打他？”阿清抬起臉，指著封仁烈說道。
屠飛鴛道：“他是保護我的，當然要跟我去。”
“我也能保護你。”阿清認真說道，“我力氣比他大，跑得比他快，我也能保護你。”
屠飛鴛不由得一愣，轉過頭，隻見他滿臉認真，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知什麼時候起，阿清對她衷心起來。有好吃的會想著她，她下班回來會給她捏肩膀，比一開始撿到他時懂事了也不知多少倍。別說搬凳子砸她腳了，隻怕眼下她說一句腳疼，他二話不說就把她的腳抱在懷裏揉一通。
“是我冤枉你了。”屠飛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
這不就是她一開始的打算嗎？將他養成忠於她、聽她話的人，在她不在的時候，保護爺爺奶奶。事實上，他不僅能保護爺爺奶奶，還能哄爺爺奶奶高興。
她總不能將人調教完了，又開始嫌棄人家。屠飛鴛反握住他的手，道：“好了，我不該打你，是我不對。晚飯還給你飯吃，走吧。”
“嗯。”阿清立即高興起來，嬌聲應道。
前方，封仁烈回過頭來，看向阿清的眼神帶了一絲深意。
阿清若有所覺，抬頭看回去，目光清冷高傲。
“三七，去剪一籃子葡萄來，我們路上吃。”孟莊主笑著捏了捏穆神醫的手。
上了車，阿清坐在屠飛鴛身邊，從籃子裏挑出一串果粒最大的葡萄，提出來支在屠飛鴛的麵前：“阿鴛，我剝葡萄給你吃？”
“你自己吃吧。”屠飛鴛看了一眼，伸手撥開。
穆神醫和孟莊主的眼裏都是笑，孟莊主低聲問道：“夫人可要吃葡萄？我剝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