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溫槿來到了逖州。
逖州濕氣重重,氣候悶熱,最易滋養蚊蟲。幸好慕潛事先提醒了她,先前回到江月城她便購置了許多驅蟲、防護的裝置,分發給隨行的眾人。
孟濨仔細縫了兩個香囊,一個裏麵裝的鎮定安神香料,另一個鼓鼓囊囊的裏麵是防蚊蟲叮咬的香草。
“晚上把這個香囊放在枕邊,睡得好。白天隨身帶著另一個,蚊蟲不咬。”孟濨貼心的叮囑。
溫槿故意說:“我們一行十幾個人,你多做幾個,給大家分一分,讓別人看看你的手有多巧。”
孟濨臉黑了:“我是管做香囊的人嗎?別人想要也沒有。”
溫槿親他一下:“我還怕你給別人做呢,你親手做的,我一定好好戴著。”
一路雖然艱難,在當地兜轉了一天,終於找到了溫瓊菱。
莫映柯果然精明。
當溫槿風塵仆仆的出現在溫瓊菱的麵前時,溫瓊菱隻管心疼小侄女,心已經緩和了一大半。
溫槿將前因後果細細地跟溫瓊菱說了。
“姨媽,我想那莫大人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才會替孟家翻案,您委屈了這麼久,是時候回京城了……祖母和母親,都十分掛念您。”
溫瓊菱也曾心高氣傲,隻是那時朝中奸人當道,她被人誣陷算計,女帝竟然輕信奸人而懷疑她,將她貶到逖州,她內心不服但無奈,默默發誓再也不回京城爾虞我詐的官場之中。
然而轉眼間經年已過,溫瓊菱想起年邁的母親,內心動容。
幾日後,帶著莫映柯送下來的離界文帖,溫瓊菱踏上了回京的路。
離逖州越來越遠,雖然依舊炎熱,但不似逖州那般潮濕,溫槿一行人感覺好多了,然而溫瓊菱卻開始不適應,整個人病怏怏的。
反認他鄉是故鄉。
沿途經過奉城,溫槿決定暫停趕路,進城休養一番。順便給溫瓊英請個大夫調理調理,這麼一路走下去她可能會吃不消。
奉城不大,城牆修的很厚,城裏但也算是富貴之鄉。
跟客棧老板閑談時,溫槿得知:原來奉城出了一個很有出息的男子,名叫荀陽榮,他如今嫁給了京城高官麥家的大小姐為夫,是奉城第一個飛上金枝兒的麻雀,他自己榮華後,並沒有忘記自己的故鄉,不僅將族中有姿色的男子介紹給京城的高官富商,還出錢給本來破敗的奉城加固城牆,所以奉城的城牆才得以這麼厚且堅固。
“因為他做了這些好事兒,荀家人還破例把他一個男子寫進了族譜呢!”客棧老板豪爽的笑,“不然,哪個男的能進得了族譜呢?”
溫槿笑著喝茶,不置可否。
在客棧住了三天,溫溫瓊菱喝了藥,好得差不多了,她和溫瓊英一樣,性子急,催促溫槿別因為她耽誤行程,抓緊趕路。
溫槿拗不過,隻好依她,第二天就動身。
沒想到這天夜裏,溫槿睡夢之中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掙紮著起身,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一夥人影在窗外亂動,火光四起,傳來打鬥的聲音。
溫瓊菱跑進來,在溫槿臉上潑了一碗茶,才讓她清醒過來。
“是強盜嗎?”溫槿問。
溫瓊菱手指放在嘴邊,讓她不要講話,眼神警惕的看著門外。
一個蒙著臉的黑衣男子突然衝進來,大喊:“人在這兒!”
一把明晃晃的刀刺過來。溫家女子向來有習武的傳統,溫槿小時候沒好好學,這時隻能拿著凳子給身手敏捷的溫瓊菱做幫手。
溫瓊菱指揮她往哪個方向揮,她就照做。
然而朝屋子裏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溫瓊菱有些招架不住。
“我們的人呢?”溫槿大聲問。
溫瓊菱道:“被他們牽製在外麵了。小心!”
溫瓊菱飛身踢掉了刺向溫槿的一把刀。
正在二人突圍無望之時,外層的黑衣人忽然一個個慘叫著倒下去。
剩下的黑衣人被衝進來的一群身著錦衣的女子解決了,留了一個活口,那帶頭的女子問:“夜襲客棧,你們好大的膽子!”
然而那黑衣男子嘴裏緩緩流出一股血,竟然服毒自盡了。
這時門外緩緩走進來一個服飾華貴的女子,溫槿看清了她的樣貌。
“池家主?”
池宛珮點頭回應:“你們沒受傷吧?”
溫槿搖搖頭,行禮道:“感謝池家主和各位姐姐們相救。”
“這些都是我家的侍衛,”池宛珮手劃了一圈錦衣女子們,“武功高強,對付這些人還不在話下。”
溫瓊菱也道謝。
池宛珮說:“我從前來過奉城,沒想到這地方竟然變得這麼亂了!看來不是能生財之地啊。”
這是一個商人最基本的直覺。
客棧老板這時過來道歉,說是山上下來的一群山賊,來打秋風的,驚擾了各位客官,房錢給你們減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