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了,”我父親笑道,“你真的和我在一起。超越並不簡單,也許我的隻有一部分轉移到了數據空間。但這個地方是真實的,你不斷回來。”
我猛地轉身,盯著他的臉。“我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我壓力太大。我需要你。這一定是原因。”
我父親把煙按滅在玻璃杯裏。“你是說你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你需要父親的建議嗎?”
“也許吧。”我咬著嘴唇。“或者隻是我的思想正尋找一個逃避的地方。”
他聳聳肩。“錯了,艾利亞。我認為你正在試圖回避這個話題。引導仿生人。”
“我在引導他們!我想——”
“你會讓它們打仗的。”
“不。”我搖了搖頭。“它們不能。萊恩斯不會坐視不管,凱瑟琳會——”
“萊恩斯?凱瑟琳?”我父親大笑,走近我。“你站在誰一邊?你讓弗蘭克偷了我的筆記!你以為那是用來做什麼的?用它們!”
我咬緊了牙關。我逃不出去了,是嗎?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我需要做出妥協。“好吧,聽著,”我雙手合十,“我拿到了你的筆記,我製作群體更新釋放每一個仿生人的思想,然後呢?人類怎麼辦?他們也應該變成混血嗎?這是你的計劃嗎?”
“事實上,是的。”他交叉雙臂。“為了這個星球的存續,人類需要適應和改變——變成他們所害怕的。你的另一個朋友,”他揉了揉眉頭,“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但他是對的。仿生人是優越的。”
羅根?不,他是錯的。我吞了口水。“爸,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會失去人性......”
“艾利亞,”他把手放在我肩上,“我們很久以前就失去了那個。讓仿生人獲勝,修複我們辦不到的。”
我拂開他的手,後退著搖頭。“但是如果我不希望那樣呢。”
我父親嘟起嘴唇。他轉過身去拿他的玻璃杯,盯著裏麵髒兮兮的煙頭;注視著微微飄浮在底部的灰燼。“你會找到你想要的。”他的目光轉向我。“我隻希望你盡快找到它。”
***
我的眼睛猛地睜開。我雙手撐地,坐直身體。溫馨的弗蘭克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們一個小時前離開的充滿靜電的新聞工作室。我眨眨眼,看著弗蘭克的腳步。他彎腰在廣播設備上拉扯、插拔線路。他的肩膀發抖,我聽到他在嗚咽——他很害怕。發生了什麼事?
“看看誰醒了。”丹尼爾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我轉向右邊。他坐在導演椅上,雙腿交叉;他的手放在膝蓋上。當我站起來時,他對我微笑。“你睡得好嗎?”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嘶聲說。
“哦,沒什麼。我以為你需要休息。”丹尼爾聳聳肩。
我環顧新聞工作室,咬了咬舌頭。“我們為什麼回到這裏?這裏是——”
“這裏是你傳播信息的地方。”丹尼爾微笑著示意周圍環境。“這是你唯一的任務。”
當我們四目相對時,弗蘭克轉過身來。當我們四目相對時,他皺起了眉頭。 “他說我們必須回來。你可以解決這一切。外麵的人很生氣,艾利亞。他們認為這都是萊恩斯計劃的。”
“什麼計劃?”我眨眨眼,然後指著丹尼爾。“你是說你相信他?”
弗蘭克的心跳加速。他的體溫飆升。 “要麼聽他的,要麼他會殺了你!”
訴諸謀殺,這算什麼?我咬著嘴唇,看回丹尼爾。他手裏拿著那個小設備;就是他按在我胸口上的那個。它像泰瑟槍一樣按下按鈕就會閃電。閃爍的光照亮了他的眼睛。“你是我們所需要的關鍵,艾利亞。”丹尼爾說。“羅根隻是一個臨時替代,但仿生人無法理解他;他隻是人類。但是你——你兩者兼具!既是活人,也是機器。這就是我一直等待的日子。”
丹尼爾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弗蘭克跳了起來,立刻轉回攝影棚設備。他頭上掛著的LED屏幕亮了起來。兩個屏幕上橫跨著鮮紅的“待命”兩字。
我逃不出這局了;丹尼爾會讓我做這場演說。我的嘴幹了,吞咽都痛。“是誰計劃的這一切?”我看回丹尼爾。“這番講話,這場明顯的戰爭——誰在操縱?”
“哦,從未有過計劃。”丹尼爾聳聳肩,走向給了羅根十五分鍾名聲的演講台。一氣嗬成地,他彎下腰,撿起掉落的麥克風。“這種想法多年來逐漸成形。我們仿生人知道我們想要什麼,我知道我需要你——編程我的那個人的兒子。”
當他把麥克風遞給我時,我咽了口唾沫。我盯著它的頂端,但沒有接過來。我的目光粘在丹尼爾身上。“所以,這是你計劃的。”
他的笑容不自然地揚起;異常地寬。“來吧,成為我們的導體,我們的橋梁。做你注定要做的事。”
我退後一步。“如果我不呢?”
“哦,很簡單。”丹尼爾邁開大步走上前,強行把麥克風塞進我手裏。他抓住我的領子,咆哮著把我提到他臉前。“我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