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十 四 回 憫廢後相如售詩賦 罵君王文君衛節操(3 / 3)

“臣妾不敢。”

武帝不滿:“你別一口一個‘陛下’、一口一個‘臣妾’的行不行?我天天聽這一套都煩透了!”

“臣妾知罪。”

“看看看,又來了!”

“那讓臣妾如何說呢?”

“就是‘你’如何如何,‘我’如何如何就行了。我也不說那個令人生厭的‘朕’了。”

“臣妾不敢。”

武帝道:“有什麼不敢的。我來教你:你就說:‘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呀?’說!”

“那臣妾就照陛下的教誨說了?”

“隻管說!”

文君怯生生地:“你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呀!”

武帝高興得跳起來,嚷道:“這是我當皇帝以來聽到得最動聽的一句話。謝謝你,文君!就這麼說下去!”

“遵旨。”

“連遵旨這樣的話也不要說,你就說:行。”

文君道:“行。”

武帝笑道:“太好了,太好了。今天我算是享受到平民的滋味了。你不想知道我今天找你來有什麼事嗎?”

文君反問:“你剛才不是說,你悶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嗎?”

“是啊,但是天下的人多得很,為什麼偏偏要找你說話呢?”

“我不知道。”

“我聽說,你是天下最漂亮,最有才氣的女子,你一個富家女子敢跟司馬相如私奔,敢在成都街頭當壚賣酒,真叫我佩服得六體投地。”

文君糾正他:“你好像說錯了,應該是五體投地。”

武帝笑著問:“哪五體呢?”

文君道:“頭,兩隻手,兩隻腳,這不是五體嗎?”

武帝指了指自己的羞處,道:“還有下麵這一體呢?”

文君生氣,道:“你不正經。”

武帝道:“喲嗬,生氣了。好,咱們說正經的。文君,實話告訴你,我聽說你敢跟司馬相如私奔,敢在成都當壚賣酒,沒見到人,就愛上你了,今天又目睹你的芳顏,是那樣的漂亮,對你的愛就像火山一樣爆發了。”

文君道:“你在後宮裏有皇後,有嬪妃,數都數不過來,她們個個都愛你,你該愛她們才是呀?”

“她們想從我這是得到的不是愛,而是寵,爭寵又是為了爭權。一天到晚勾心鬥角,我同她們做愛,她們稱之為‘幸’,叫‘承恩露’,為了承恩露鬥得你死我活,真叫人膩歪透了!我想要的是男女之間擺脫了一切羈絆的愛,向對方沒有任何索求的愛,舍生忘死不顧一切的愛。就像你不顧一切私奔去投司馬相如、跟司馬相如當壚賣酒一樣,那才叫真正的愛。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早就對你單相思了。”

文君冷淡地說:“你得不到這樣的愛。”

“難道你不愛我嗎?”

“是的!你能為我拋棄你的皇位嗎?你能同我去當壚賣酒嗎?”

武帝大出意外,道:“你太讓我震驚了。多少人愛我都夠不著,多少人夠著了也得不到我的愛,而你卻敢說出對我不愛!這讓我不能忍受!”

文君道:“你就忍受一次吧!”

武帝吼道:“不行!”他上前一把抱起卓文君,卓文君掙紮。

武帝威嚴地嚇她:“你敢抗旨嗎?”

文君譏諷道:“陛下到底把那一套虛偽的平民假麵具收起來了。”

武帝把文君拖到龍床上,剝卓文君的上衣,瘋狂地吻卓文君,卓文君在掙紮。

武帝氣急敗壞在喊:“我不信我一個皇帝會得不到你!不許抗旨,再若抗旨,我就殺掉你!”

文君停止反抗,罵道:“無恥!”

武帝沒有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文君重複了一句:“無恥!!”

武帝道:“好好好!我這輩子第一次聽人這麼罵我,痛快痛快!”

文君把頭扭到一邊,繼續罵:“你是個惡棍!”

武帝道:“罵得好,你越罵,我越愛你!”武帝繼續狂吻卓文君,上衣已被他剝光。

文君罵:“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也配說愛嗎?”武帝開始剝卓文君的下衣。

文君罵:“你縱使能得到我的肉體,在我眼裏你也是一頭畜生。”

武帝狂吻卓文君的身體,道:“你接著罵!”

文君道:“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

“什麼行為?”

“是強暴,是犯罪!按照你製訂的大漢律法,是要殺頭的!”

“律法是我製定給別人遵守的,皇帝在法之上。”

“你口口聲聲說,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都是騙人的,你是個騙子!你下了那麼多的聖旨,昭彰天下的貞女烈婦,可是你卻誘奸臣下的妻子,同她談情說愛,甚至逼她上床,你是個偽君子!”

武帝吼叫:“你把我的性欲罵沒了!”

武帝失望地穿上衣服,疲倦地坐在了龍椅上。文君急忙穿上了衣服。

武帝冷靜下來,道:“你讓我嚐到了失敗的滋味。我沒能剝光你的衣服,你卻把我的靈魂剝得一絲不掛!想不到我一個皇帝也能敗在一個弱女子的手下!”

文君道:“如果陛下沒有別的什麼事,臣妾告退。”

武帝吼道:“不行!我不信一個小小的司馬相如就那麼值得你愛,我不服氣!你說說你對司馬相如怎麼個愛法。”

文君道:“我對司馬相如的愛萬語千言也說不完。”

“好!我今天就聽聽你這萬語千言!聽說你琴彈得不錯,如今司馬相如遠在蜀地,你把對司馬相如萬語千言的思念一句一句地唱出來,唱得我口服心服,我就放你出宮。”

文君道:“一言為定?”

“君無戲言。”

文君走到琴台旁坐下,閉目思考片刻,撥弦唱:

萬語千言說不完,

百無聊賴十依欄,

重九登高望孤雁,

八月中秋月空圓,

七月流火天漸寒,

隻恐郎君衣衫單,

六月伏天若赤炭,

思念郎君心如煎。

五月石榴紅爛漫,

妝台苦吟閨中怨。

四月枇杷澀難啖,

三月桃花隨水轉,

飄零零,

二月風箏線兒斷,

郎啊郎,

一年半載若不歸,

隻恐難見文君麵!

武帝道:“你果然從‘萬’唱到了‘一’,唱到了‘半’!好才華,好才華!可是我還是不能放你走!”

文君道:“陛下食言自肥。”

“你若能從‘一’唱回到‘萬’,我就真放了你!”

卓文君微微思索,又唱:

與郎一別在長安,

從此情思兩地懸,

隻說歸來三四月,

誰知苦等五六年,

七弦鳳琴無心彈,

八行家書雁難傳,

九巧連環何人斷,

十裏長亭眼望穿,

百思念,

千思念,

萬般無奈把郎怨,

郎呀郎,

忍心撇儂在長安,

億兆魔難何以堪!

卓文君狠下力氣把弦扯斷,伏在琴上哭泣。

武帝黯然道:“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