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宮尚角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大事當前,支支吾吾,他很反感。
“侍女總管常瓊玉。”
“她年少時,因緣際會之下,承蒙賬房先生教習過幾年,且她天資聰穎,對賬目數字極其敏銳,老大人在世之時也誇她是可造之才。”
“可惜……”
見他踟躕,宮尚角接話道,“可惜是個女流之輩。”
總管事默認。
宮尚角沉思,能被他爹誇獎,想必確實是有才能之人,老大人對待手下極其嚴苛,尤其是賬房先生一職,對角宮的重要性自不必說。
十人從小培養,有能者居之,且要對宮家忠心不二。
“明日帶她來見我!”宮尚角果斷的說道。
“是!”
女苑後院。
上官淺見了總管事,聽完他的來意,怔愣片刻,“角大人,要見我?”
“是,隅中時分,角宮。”
“常侍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難道你不想替你外甥的前途做些考量?”
上官淺輕笑,她一點也不想。
總管事走後,小湯圓閃了進來,他拉住上官淺的衣袖,白嫩的臉上布滿了委屈。
“娘親,若是角大人讓你幫忙,你可一定要答應。”
上官淺不明所以,俯身向前詢問,“為何?”
小湯圓泫然欲泣,“我要藥材的事被宮三大人發現,他不許高姑姑再提供藥材給我。”
上官淺心下了然,宮遠徵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對宮門之外的人帶著戒備,揣測懷疑。
不過,想起那日所見,小毒娃似乎長高了些,麵容不似七年前那般嬌嫩,反而有幾分宮尚角的冷酷。
或許,近墨者黑便是如此吧。
“乖兒子,你的毒藥研製得如何了?真的能讓百草萃無解?”
父母同門慘死,認賊作父,血海深仇她從未忘記。
沒能拿到無量流火,還身懷宮門骨肉,點竹很快便知曉了她恢複了記憶,並查清多年前也是她差點毒殺了自己。
為了永絕後患,點竹一直派無鋒追殺她,若不是後來逃至藥王穀,恐怕早已消失於世。
如今,小湯圓有宮家的庇護,自己沒了軟肋,新仇舊恨隻待萬物枯研製成功,一一清算。
提起萬物枯,小湯圓的興奮不已,“當然,在藥王穀已近七八成。”
“不過,如今藥材稀缺,娘親,你應該聽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吧?”
“像斷腸草,番木鱉,雪上一枝蒿,白色曼陀羅……”
上官淺掐了把兒子的小臉蛋,咬牙切齒道,“娘親知道怎麼做了。”
“娘親,你真好!”小湯圓抱住上官淺,嘴角掠過一閃而過的狡黠。
娘親,兒子也是一片苦心啊!
翌日。
穿過山間的小路,流水潺潺,經過熟悉的木橋,角宮越近,上官淺愈是惴惴不安。
原以為,今生今世,不複相見。
她也曾對他滿懷希冀,也曾渴望求他的庇護,到頭來終究是黃粱一夢,一切不過是宮門的一場戲。
是啊,她不過是孤女,沒有幫她複仇的價值。
即使坦白了兩次,次次真心,她說隻要能幫她報仇,可以獻出自己的所有。
可那人卻說,“你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