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翔龍四起,法藏因地(1 / 2)

錦鯉的尾鰭擺動,水麵蕩起漣漪,魚塘雕刻的如何精致,被困在其中的魚兒都不會愉悅吧,即使有同命相連的夥伴,也會覺得寂寞吧。

半山亭內,戴著麵具的顧念綰盯著淺淺的池塘,包裹著劍匣的白布散落滿地,劍匣躺在半山亭矮矮的階梯上,灰紅色相間的劍刃刺入青磚內立在顧念綰的麵前。

鏗!破空聲襲來,一杆通體亮銀色的長槍釘在了半山亭的立柱上,好似龍吟九天,卷起陣陣風煙。衣擺獵獵,柳不爭腳踏虛空翩然而至。手中各拎著一個酒葫蘆,還未站穩便將其中一個拋向了顧念綰。顧念綰翻身而起,探手在空中接住酒葫蘆,單腳點地身體後仰就這麼懸停在了半空,葫蘆舉過頭頂瓊漿玉液傾瀉如注。

半山亭外,兩隻酒葫蘆在半空碎裂成齏粉,殘餘的烈酒灑落滿地。

柳不爭三步踏至亭台,拔出那杆紋龍亮銀槍。一掃!震退太平劍。二挑!念綰難立足。三刺!逼退亭台外。四撩!血見銀槍尖。

顧念綰掌心酥麻,手中的太平劍顫動不已,擋下柳不爭夾帶著淩厲殺意的四槍,他已是冷汗濕透了衣衫。看著亭子裏持槍而立的柳不爭,氣勢如山一般壓來。三大宗師裏,知我大師有授業之恩,切磋點到為止;屠北川當日雖要斬殺自己,但當時弱小的自己並未讓他全力以赴。所以,這一次是顧念綰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何為宗師。

化意入槍,返璞歸真。投身沙場後的柳不爭,其槍式槍意皆與在江湖時有極大的差異。一招一式所追求的是一擊必殺,深厚的內力使得每一槍都裹挾著淩厲的氣勢,縱橫沙場的殺意會讓對手喪失抵抗甚至逃跑的勇氣。

顧念綰壓下翻騰的內息,眼底寒芒流轉揮劍前衝。腳下生蓮似迷蹤,劍舞飄搖戲人間,第四劍逍遙!肆意灑脫的劍意,太平劍隨心而至。

柳不爭眼中閃過一抹興奮,槍似遊龍迎上顧念綰手中的太平劍。夾雜著血色的灰色劍影與寒意湧動的銀色槍芒在亭子裏上下翻飛,兩道身影一退一進輾轉騰挪。顧念綰的劍意從灑脫放浪變得陰詭難測,第二劍夜煞化為索命的無常,每一劍都直取要害。柳不爭的槍式依舊是大道至簡的四式,掃、挑、刺、撩間將顧念綰詭譎無常的劍鋒一一化解。

轉瞬間交手五十招,柳不爭猛然發力,一聲暴喝槍尖將太平劍砸入青磚。磅礴的氣勢席卷開來,震碎了整座半山亭。顧念綰全力穩住身體,順勢第三劍鎮祟破土而出,決然的氣勢將紋龍亮銀槍挑起。柳不爭與顧念綰皆借勢後撤,退出數步方才站定。

“九年前的賴天武都不似你這般狼狽。”

柳不爭語氣淡漠的對顧念綰說道,身姿挺拔氣息平順,根本不像是剛剛經曆了一番激烈的交戰。而此刻的顧念綰,撐著手中的太平劍,氣血不順內息翻騰,手臂上幾道傷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

柳不爭的話更是讓顧念綰咬碎了牙,握著劍柄的手咯吱作響。自己比不過九年前的賴天武,這句話如山一般壓在他的胸口,喘不過氣來。

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顧念綰的眼神逐漸平靜了下來,柳不爭看著眼前的顧念綰,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顧念綰變了。還是那個人,但又不是那個人。

“輪回諸趣眾生類,速生我刹受安樂。

常運慈心拔有情,度盡無邊苦眾生。

我行決定堅固力,唯佛聖智能證知。

縱使身止諸苦中,如是願心永不退。

第六劍,法藏因地!”

顧念綰口中念念有詞,手中太平劍隱隱有佛光湧現,所悟浮世九劍第六劍,法藏因地。這一劍脫胎於無量壽經,一劍度盡地獄惡鬼。

柳不爭麵對顧念綰這無量一劍,嘴角上揚,渾身爆發出無盡戰意。

“破!”

百戰沙場碎鐵衣,城南已合數重圍。衝天殺氣一槍刺出,宛若烽煙四起的沙場裏,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戰神。金佛尊者與百戰殺神的對撞,攪得天地變色,狂風席卷。顧念綰全身金光隱現,手中太平劍好似有梵文浮動,每一劍都蘊含撕裂虛空的淩厲。柳不爭雙眸血色湧動,紋龍亮銀槍殺意衝天,每一槍都裹挾刺破九天的鋒銳。

百招盡,顧念綰金光碎裂,太平劍被一槍挑飛,紋龍亮銀槍抵在額頭,麵具應聲撕裂。柳不爭手臂數道傷口觸目驚心,傷口上泛著微微的紫暈,握槍的手臂此刻隱隱發抖。

“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拜將封侯這條路麼?”

柳不爭直視著顧念綰的眼眸問道。法藏因地耗盡了顧念綰氣力,強行提起一口氣讓自己保持最基本的清醒,柳不爭的發問在江湖中曾經眾說紛紜,甚至一度讓柳不爭的名聲受損,若非柳不爭立下赫赫戰功保中原太平,哪還有他這大宗師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