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風輕輕拍了拍林然的肩膀。
林然在心中默默倒數了幾個數，抬起頭，站起身，拿起桌邊的行李，對狩風說道：“走吧。我都看見了，你也都看見了。”
“你去哪兒？”
“送你去安檢啊，然後回學校。該幹嘛幹嘛。”林然的眼眶通紅，可是一滴淚都沒有落下。
“對不起。用這種方式……”
“對不起什麼呀。我才不要做蒙在鼓裏的傻子，人家都幹脆利落地走了，我們也走吧。”林然打斷了狩風，往店外走去。
商務艙有單獨地值機區域，狩風很快辦理好行李托運手續。
櫃台後的地勤姐姐向狩風身後的林然招手，示意她上前。
林然拖著行李箱尷尬地笑了笑轉身欲走，“我不乘機。”
狩風按住了她的肩膀，再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林然，要不要和我去北京。”
“別耽誤別人辦手續了。”
狩風笑了笑，“後麵哪有人。”
“落荒而逃不是我的風格，麵對現實才是。何況這是值機櫃台，哪兒有票賣。”
“我買好了。”狩風覺得見到林然之後染上了壞毛病，變得孩子般想要一問再問。“如果我說我多買了一張機票你願不願跟我去北京。”
“哈哈哈。周守風要改叫周慕雲了嗎？”
狩風知道她在笑他學《花樣年華》裏梁朝偉的戲碼，不過見她一笑，他也放心了些許。“那我在北京等你，你想來隨時可以來。”
“我也不會跟誰走，我自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林然又笑了笑。
“說不過你。”狩風無奈。
林然逆著行色匆匆的人群走出機場大廳，在路邊攔下一輛的士。
起飛的班機轟鳴著從她的頭頂飛向遠方。
萬裏無雲的好天氣，初秋的陽光溫柔，讓人覺得不應該感傷。
“歡迎來到臨海，妹子你是來上大學的？”司機大哥熱情地下來幫她將行李提進後備箱。
“是啊。我大四了。”
“哎呦，看著怪年輕的。”
林然坐進的士後排，成為奔赴下個目的地的一員，她想起前兩天狩風問她的一個問題。
“如果林煜明就此離開，你會恨他嗎？”
她難過的從來不僅是林煜明的離開，而是他不認為她有與他並肩作戰的能力。
不論是麵對許佩姿時，他選擇讓她站到身後，還是他現在不打一聲招呼的離開。
確實，她徒有自尊，卻沒有資格，和他肩並肩站在一起。
所以她好難過，好難過。
她如今親眼目送了他的離開，終於能夠回答。
不會。她不會恨他。
被愛過的人才能學會愛別人，敢愛別人的人才會被愛。
愛曾是她世界裏虛無縹緲的文字。
即便接下來還要隻身上路，他也曾讓她變得更完整了一點。
林然貼著車窗，目送那架逐漸縮成一個小點的飛機，也許此刻他正在上麵。
“林煜明，祝願你已經獲得了你想要的自由。”她打開那個熟悉的對話框，發出了最後想要說的話，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紅色感歎號。
漫長的假期真的結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