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先舉杯,“阿烈,阿二,好好努力,哥祝你們前程似錦。還有阿紫,你過兩天也要走了吧,祝你天天開心。”
“努力有啥用。我們組樂隊、拚命演出,就為了爭取一個機會。這對於有錢人不過是一場遊戲。我們付出了那麼多真心,他說放棄就放棄。怪不得上次樂隊的直播爆火,他也滿不在意。你說,我們暢想未來的時候他是不是在偷笑。”
林然明白他是在不滿林煜明的不告而別,舉起酒杯的手又放下,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
自那天之後,他也完全消失在她的生活裏。
發出的微信石沉大海,再沒有回應。
她才發現,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維係如此脆弱。
她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裏,不知道他日常的朋友圈子,唯一真切感受到的竟然是所謂的喜歡,溫暖的喜歡。
像是她在自欺欺人般,這個模糊的、難以闡釋的概念,在她成長過程中從未真切感受過的東西,卻在他身上感受到了。
“他隻是不想承諾做不到的事情。”林然忍不住反駁道。
“別這麼說。”阿烈用胳膊肘懟了懟阿二,“我們能獲得這個簽約機會,也是因為火月。”
他從口袋裏拿出劉導的名片,“是他向劉導推薦的我們,雖然這個機會是他不要的,可是如果沒有他,我們同樣也獲得不了這個機會。”
“別提他了,有緣和大家認識一場,都在酒裏了。”狩風看出林然情緒的變化,舉起杯子打圓場。
林然和娟姐沉默著,舉起杯子,和大家碰在一起。
“什麼時候走?”
“合約還沒正式簽,估計最快下個禮拜就走了。”阿烈以為娟姐在問他們。
“任強,你什麼時候走?”娟姐喊強哥的大名。
“我不走。”強哥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們都走了,你還不走,你自己上台唱?”
“我不走,店麵是我自己的,大不了改開小賣鋪。”強哥吃飯前便和耀哥喝了幾杯,此刻臉頰飛著紅,滿不在乎地問道:“你們說賣點什麼好?”
“別啊。繼續賣酒呀,我陪你喝。”耀哥說道。
娟姐白了耀哥一眼。
“金融圈子瞬息萬變,就是離開三個月,你回去都不一定跟著上市場變化,你已經出來半年多了,鬧夠了就回去吧。”娟姐正色道。
“我沒鬧。就許你看看海曬曬太陽,不許我遊泳釣魚嗎?”強哥不甘示弱。
娟姐歎了口氣,繼續吃飯,再沒接話。
吃完飯,林然和狩風一起站在二樓的露台吹風,不遠處的沙灘上傳來遊人的笑鬧聲,這座島嶼從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而感歎。
“他回你消息了嗎?”
“沒有。”
她不是一個不依不饒的人,他不回,她也不想再問。
距離她劃定的一個星期期限還剩下兩天。
林然問狩風:“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準備趕我走?”
“雖然公司是你家的,可周總也未免太囂張了些,再休下去就要過年了。”林然笑嘻嘻地同他開玩笑。
狩風的忙碌清晰可見,白天除了吃飯的時間,他基本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辦公。
吃過晚飯他總是會找她聊上一會兒,或是像醫院的查房醫生一樣敲響她的房門,看這位陷入相思病的患者是否一切安好。
他越是擔心,她越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撐著情緒的鎧甲,不肯表現出難過。
“林然,要不要和我去北京,我認識好幾個知名編劇,可以推薦你去他們工作室實習。”狩風再次提起這件事。
“馬上開學了,我還要上課呢。”
“你可以先跟我去看看,再決定要不要留下。”狩風的眼裏滿是誠摯,最近的相處,讓林然發覺,他銳利的外表下一直有一顆溫和的心。
“我還有選修課的學分還沒修夠,這學期要修完,下學期的吧。”她笑著找借口。
狩風知道這些不過是理由,他有些煩躁。
“你答應過我,隻等他一個禮拜。”
“是啊。”林然笑著說。
“那就好。”
這海市蜃樓,她深陷其中,卻並非無法自拔。
林煜明不在的日子裏,她依然認真工作,努力寫稿,甚至比以前更新得更加勤快,生活好像依然維持著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