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他說你欠他的,姐,你偷了他什麼?」

「......長什麼樣?」

「齙牙說跟他一樣,帥得一批潦倒。」

我腦子裏浮現出齙牙那張臉,突然有點難受:「不回廣市了,去昆城。」

「啊,不是說這輩子都不去昆城嗎?」

「要回的,怎麼可能一輩子都不回去。」

我平靜地望著窗外,嘴角勾起:「人活一輩子,欠下的債,不能因為別人一句兩清,就真的自此兩清了。」

清明寒食,時節如流,總該回去看看故人。

古鎮四方大院,後頭有一座山,我幼時拜師,和陳二五一起埋了幾壇子老酒在桂樹下。

埋的時候他說,時間越久,酒就越香。

就像人這一生,蟄伏在地底又有什麼關係,隻要本質是好的,埋深一點,久一點,滿身泥垢,都不該放棄。

因為出土那日,終究還是寶刀屠龍。

有人是一劍光寒十九洲的英雄,那就必然有人是刀。

瓦礫塵土壓下來的時候,無論是誰,不改初衷的,都是豪傑。

四方大院,總歸是要重新打開的。

(正文完)

【番外:謝燁篇】

很小的時候,謝燁就聽說過陳七這個名字。

對他來說,那是一場江湖夢。

他出生在顧家,外公是知名企業家顧文應,母親顧紅是獨生女,嫁了個文質彬彬的物理學家。

家境是生來優渥的,可他生來是體弱的。

早產兒,出生時又嗆了羊水,渾身青紫,怎麼拍都不哭。

保溫箱裏待了幾個月,中途一度被告知救不活了。

顧紅月子沒坐好,整天以淚洗麵。

好在老天開眼,後來被抱回家的時候。全家都喜極而泣。

從小身體就不好,反復肺炎、心肌炎,一丁點的感冒就要住院。

精心嗬護在溫室的花朵,逐漸長大,常常被同齡小孩取笑。

冬天,別的小孩穿著輕薄羽絨服在外麵堆雪人,他需要一層層裹成大粽子,帽子手套一應俱全,缺一不可才能出門。

即便這樣,還會因為吹了這丁點的寒風,發燒咳嗽。

打針掛水住院,是常態。

父親謝言之工作繁忙,又常年不在家。

久而久之,人就顯得木訥,性格內向,悶悶不樂。

不過謝言之但凡回來的時候,總愛拿書給他講故事。

他喜歡看古龍,給兒子講的也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故事。

可是六七歲的小孩,哪裏喜歡聽這些。

謝言之靈機一動,給他講了這麼一個故事——

昆城你陳爺爺那兒,前些年新收了個徒弟,是個小女孩,叫陳七。

陳七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年齡雖小,個頭也不高,打架卻很厲害,誰要是欺負了她,一準要豁出去抓那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