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剛剛沉浸在興奮中,連對方開窗的聲音都沒聽見,阿寧不禁為此懊惱。
淩旭飛也是一愣,他是見周圍沒有燭火才選擇這個房間的,他還以為沒人呢,畢竟整個將軍府都開始點燈抓他了。
阿寧見此人著一身沙青色交領內衫,藏青色寬肩外袍,戴著一副玄色皮製臂縛,頭發全部用簡單的簪冠束成馬尾狀,冠上鑲著上等的孔雀石,翡翠簪,腳踩一雙鹿皮靴,背上背了一個長柄狀的布包,看形狀應當是劍或是刀。一看就是習武之人的打扮,三更半夜偷偷摸摸翻入臥房,想來應當不是什麼好人。
阿寧住的院子周邊幾乎是家丁侍女,侍衛們都在稍遠的地方,若是呼救,不知對方會不會對手無寸鐵的仆役們不利。阿寧悄悄把手伸向枕頭邊,那裏有一瓶迷藥,他有時無法入眠會聞一聞,眼下隻能祈禱這一小瓷瓶的迷藥能將對方迷暈。
淩旭飛注意到阿寧的動作立刻上前一步,一手抓著阿寧動作的手,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防止他呼救。
“別叫,我不是壞人。”淩旭飛小聲說道。
阿寧另一隻手企圖去拿迷藥,淩旭飛見對方不配合隻好將其壓在床上,先他一步拿起瓷瓶扔到地上,同時也鬆開了製住阿寧動作的那隻手。
“姑娘,你打不過我的,我就躲一躲,”淩旭飛捂著阿寧的嘴巴,被阿寧兩隻手使勁推,沒想到這姑娘力氣這麼大,差一點就被推開了,對方細皮嫩肉的,要打暈他的話實在是下不去手,所以淩旭飛選擇談條件,“這樣,你答應我別喊,我就放開你。”
阿寧見他好像真的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表示答應,淩旭飛也放開了手迅速起身。雖然淩旭飛放浪不羈,但是壓在人家姑娘身上多少有點不好意思,況且人家一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自己擅闖他的臥房已經很冒犯了。
阿寧有些好笑地看著局促不安的淩旭飛,跟剛剛強硬捂著他嘴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你是何人?這裏可是將軍府,擅闖是重罪。”
淩旭飛抬起頭,細細打量著阿寧,看他的年紀應該隻有十幾歲,屋內沒有點燈,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對方。如瀑青絲在雪白的褻衣上鋪散開來,不施粉黛的小臉白皙動人,隻是少了幾分血色,顯得有些蒼白,那雙眉眼是整張臉上最動人心弦的存在,眉毛比一般女子要濃些,更襯得周圍的皮膚白到發光,一雙眼睛亮閃閃的,裏麵好像裝著滿天星辰。那張水潤的小嘴看著軟乎乎的,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冷冰冰的,而且聲音也比一般女子粗一些,聽的人耳朵癢癢的。
“我來找蒲將軍比武,他不搭理我,我隻好夜探將軍府,找個身手好的比試比試。”淩旭飛說這番話時還並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麼問題,好像他這麼做是理所應當的。“常聽人說將軍府的兩位公子天資不錯,很有蒲將軍當年的風範,我當以為蒲將軍的千金也應是這般,沒想到蒲將軍能生出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女娃娃。”
阿寧並不喜歡別人這般評價他,他本就是男兒身,卻為了可笑的平安長大當做女兒養,他不喜歡宅在宅院裏,他也想和兩位兄長一樣,跟著父親習武,到軍營裏瞧一瞧看一看,跟大家比試一番。可是父親禁止他出門,不允許他舞刀弄槍,他也基本不見外人,除了身邊侍奉的家奴,他基本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打不過我爹的,”阿寧冷冷開口,語氣比剛才要強硬一點,已經隱隱帶了一些怒氣,“先不說你有沒有資格和他打,就你半夜闖進別人家裏這一點,就足以令人詬病,我爹行事坦蕩,絕不會做這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淩旭飛並不介意阿寧的冷嘲熱諷,他隻覺得新奇,他印象中的女子都是像他娘親和門派裏的女弟子一樣,英姿颯爽,跟男孩子一樣糙的,還是頭一次見阿寧這樣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樣子。“你真應該去看看外麵的世界,這世上能人異士多了去了,我未必打不過你爹。我們門派裏有許多女弟子,她們驍勇善戰一點不比男人差,你作為將軍的女兒,竟這樣嬌弱。”說罷他還搖搖頭以示惋惜。
阿寧心念一動,他何嚐不想出去走走,可是父親不會同意的。他垂下眼,情緒有些低落。
淩旭飛還以為是自己說話太重了要把對方說哭了,立刻慌了手腳,“我不是罵你啊,你別哭,我的錯我的錯。”
“小姐?您醒了嗎?”門外傳來阿珠的聲音。
淩旭飛和阿寧一驚,想來是剛剛淩旭飛沒注意自己的音量,動靜太大把阿珠吵醒了。
院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阿珠沒有聽到阿寧的回應,便先到門口詢問情況。
院外站了一群侍衛,領頭的給阿珠說明了情況,阿珠便急匆匆地回到了寢室外,敲門叫道:“小姐!”
“什麼事?”
“侍衛長說有賊人夜闖將軍府,侍衛們在四處找人,提醒小姐注意安全。小姐,奴婢進去陪您吧,若是有賊人奴婢也能保護小姐。”
阿寧看了看身邊的“賊人”,回道:“不必了,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