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回想著多出來的這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想翹個二郎腿,可雙腿卻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
記憶中,這是一個我之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朝代——赤朝。我叫江婉嬌,是侯爵府最小的嫡女。自打出生身體就不行,小時候還能下地走走,七歲後便隻能臥在榻上讓人服侍了。我有一個嫡兄,叫江應瑾。還有一個姨娘生的庶姐,江婉惠。印象裏不怎麼見過這個兄長,這個姐姐倒是經常來看望我,還會偷偷帶些有趣的小話本念給我聽。
我看了看自己的腳,原來一直躺了三年嗎,難怪腿一點力氣都沒有。我使勁蠕動著,沒一會全身就軟綿綿的。我隻覺得心累,這個夢也太真實了。我用力一頂,腳剛接觸到地麵,我猛的就想站起來。雙腿沒有一點知覺,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一陣酸痛襲了上來。
我才發覺這不是夢,很真實的痛。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多一段記憶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小姐怎麼了”門被蓮心急促的推開。眼前自家小姐正坐在地上一臉茫然,榻上的被褥耷拉在地上。
記憶裏這個小姑娘就是蓮心,從小服侍我的貼身丫鬟。蓮心焦急的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又給我蓋好被子。還未等我回神“小姐可要好好待著,奴婢去通報夫人”說罷便急匆匆的要走。我急忙拽住了她的衣角,“這到底是哪裏”
蓮心疑惑的看著我,意識到失禮又低下頭來。“回小姐,這裏是侯爵府”
我看著蓮心的反應,我心裏莫名升起一陣不安“什麼侯爵府?我的腿是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在這裏?”
蓮心怔怔的望著我,越來越著急。“小姐這是怎麼了,奴婢還是去喚夫人過來看看小姐吧”還沒等蓮心離開,我腦中忽然一頓眩暈,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我這次真的做夢。我夢到了在一個無際空間中,有一棵高大粗壯的古桃樹。和那晚見到的是同一棵,不過上麵的樹葉更茂盛了。我好似聽到了桃樹生長的聲音,又好似有鈴鐺在響。
我視線飄向樹下,豔麗的粉團下,站著一個古代服飾的小女孩。她站在那,遠遠的和我招手。我一點點的靠近她,每走一步,就有鈴鐺的聲音,一步一響,刺耳,但又有韻律。
不知走了多久,我走到了她的麵前。她散著灰棕的頭發,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琥珀色的眼瞳如同清澈見底的湖水。眉目清絕,鼻如玉蔥,紅唇微微張開。如同雕琢完美的白玉。嬌小的身材披著看似柔軟卻很厚重的白色披風,脖子被一圈狐毛圍著。
她對著我慢慢的行了個頜首禮。“替我而活,輔佐四皇子成為赤朝國主。切記,不可讓人發現你不是我”
她是誰?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等我回過神來,這個姑娘便消失在我的眼前。地上隻留下一隻鈴鐺,和帷幔上掛的那隻一樣。我把鈴鐺了起來,斟酌著她說的話。
眨眼間,我又回到了那個屋子。榻旁邊坐著一個模樣不大的少女。她側著身體,頭發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插了一支白玉簪子。臉上描著淡妝,眉眼間盡顯俏皮,朱唇皓齒,嘴中念念有詞。蓮心也蹲坐在旁邊,手抵著臉,打著瞌睡。
我望著她。記憶中,這便是我的那個庶姐,江婉惠。興許是察覺到我的注視,她轉頭看向我。良久,她突然蹦了起來“蓮心,妹妹醒了,妹妹醒了。我就說我的辦法有用吧”
蓮心被她嚇了一跳,發現我確實醒了。臉頰帶著止不住的笑“小姐醒了,小姐醒了。我去通報老爺和夫人。”說罷向我和江婉惠福了福身,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妹妹你可算醒了,你睡了整整兩天一夜”江婉惠又坐了下來,抓著我的手,一邊說一邊輕輕地對著我的虎口按摩了起來。
“那天父親回來可著急了,剛從宮裏回來又急急忙忙跑去找敏姑姑來給你把脈。母親跑去祠堂求祖父保佑你,跪了一天一夜。我姨娘還抄了一夜的經文。你可終於醒啦!我讀了三次你最喜歡的話本,都會背了。蓮心都聽睡著了。不過好在,你已經醒了。”
我看著眼前碎碎念的少女,心中暖暖的。我就做了一個夢,沒想到已經過了兩天了。夢中那個少女說的又是什麼意思呢?替我活著又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穿越了?四皇子又是誰?我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的一點影子,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虎口被按的有點輕微的疼痛,這不是夢,我真的穿越了,我穿越到一個我沒聽說過的朝代,我要替那個女孩活著,還不能人發現我不是原來的人。
麵對著眼前不現實的一切,我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