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裏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嬰孩。
又不知是何時被人拾去,消失不見了。
那些個夜夜光顧,流連忘返的小生中或許有的仍然風流快活,有的則在唾罵與被唾罵之中死去。
——
又是一年光景。
南鍾高峻森然圍牆包圍的宮城之中,院堂之內,一切井然有序。
一年前入宮的那些個宮侍被分配到南辰宮宮群各處。
有的死了,不聲不響地抬出去隨便挖個坑埋便了是。
有的活得倒還算愜意。
中陽宮——
四位二等宮待正陪同炎涿小殿下玩耍。
兩位一等宮待前傳達南後的意旨。
“尊夫人,南後指令,小殿下須得由中陽宮供養直至成年。”
“期間,內宮掌事,交與中陽宮宮正,尊夫人您。”
旁敲側擊,真不愧是南後。
雖說她與南後年歲相仿,甚至南後要比君上還要小上一二歲。
這其間的諱事忌聞,不必說自然是先君的好手筆了。
眼下正好像摸黑裏,不分青紅皂白,任誰都能大殺四方。
暗箭自四麵八方潛伏,似乎無孔不入。
“遵。”
雖心中不喜,還是恭敬地俯身以示尊敬。
在這裏,她是南鍾上君的正宮夫人、扶傾宮正。
謹言慎行且如覆薄冰。
深深地暗暗地一個吐息,她便端著慈祥的麵容去喚那位小殿下了。
她們口中的小殿下,正是南後的獨女仲孫綺雲。
業已兩歲半了。
至於她是從何而來,自然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揣度的了。
“你們些個須得慎之又慎,看顧好小殿下。”
“林尚宮,煩請您今天向黎安宮遞貼。“
“遵。“
林尚宮俯首而拜。
上君內宮、少君東宮,但凡是有名分的宮人嬪妤,都可以向黎陽宮遞貼。
隻不過此先,須得征得更高位者的許可。
君夫人需要南後的許可,少辭需要南後的認可,若傾需要少辭的認可。
以此類推。
南後這個甩手掌櫃來得倒是時候,這樣輕輕鬆鬆,東宮便跟南宮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塊去了。
而內宮中的宮人妃妤雖不見大夫人明說,卻也對其中意旨心知肚明。
明眼人看著都知道是家宅內院,看著也倒和和氣氣的;而其實卻是無極之淵。
規矩就是規矩,逾矩者,齏粉無存。
正午,林尚宮端著血楠木呈盤,恭敬地將染成藏青的布帛呈與黎安宮的上君。
黎安宮的主君澤黎上君見到林尚宮的遞貼後,將一塊石子大小的墨藍色珠玉放在布帛上。
按照祖製,主君便是應允了正宮夫人行交合之禮的請求。
傍晚時分,主君便會乘輦前往中陽宮。
中陽宮主宮掛上大紅燈籠,燭光閃爍,徹夜不息,外圍站滿了手執長戟和腰掛長刀的侍衛。
內圍則由宮庭近侍提著燈,一拔又一拔地來回巡視。
各門楣窗弦下,俱站著守夜的婢女。
她們則提著焚香,為殿內內室內焚香驅蟲。
蠟燭換了一批又一批。
中陽宮主宮令夜可謂警戒森嚴,滴水不漏。
靜悄悄的夜裏,窸窸窣窣像是風聲,又像是腳步聲。
宮城之中,一片生機盎然,沒由來地還會讓人覺得一派和氣。
然而,恐怕宮城又是連那埋骨地的蕪郊野鄰也比不得。
這裏沒有蟲聲,在空寂的夜晚;有多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和沉重的昏黑。
但這裏有各色各類的人物:
自有威嚴儀仗與嚴密護衛的主君,深入淺出,不露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