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一臉憤慨，連坐著下一句話也是一腔憤慨的語氣：“那白蘿卜娃過來考察，我連門都沒讓他進。”
這熟悉的“考察”，齊九薇馬上判斷“白蘿卜”就是陸思齊，不禁笑出聲。
“為什麼叫他白蘿卜娃？”
“他長得白，哎，大小夥子長那麼白幹什麼，黑黝黝的多好，他又瘦，我想著他能多照顧自己，多吃點，跟那大白蘿卜一樣胖胖的。這才放心嘛。”
齊九薇噗嗤笑出來。
老先生不解道：“怎麼了？”
“沒事兒沒事兒，挺可愛的，胖蘿卜嘛。”
“那可不。”
“那他來資助肯定要取得您信任，這其中，一定很曲折。”
“那是。我必須嚴格審查資助人的人品。”
老先生說完，嚴肅又滄桑的臉上多了一絲驕傲，一副在等著被誇讚肯定的神情。
老人家以往幾十年風骨錚錚，現在老了，有了可倚靠的人了，倒有了些小孩子的樣子。
齊九薇拍馬屁道：“不愧是校長，有格局，工作嚴謹！”
老先生“哼”一聲，自豪溢於言表。
“我跟你說，他來資助的時候......”
看老先生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齊九薇索性放棄問電話的心思，按下疑慮耐心聽他吐槽。
“這是個好孩子，其實我早就把他當兒子了，肯定什麼都想他好，但是他也太不改進了，我都教了他多少次了，說話要有感情，哎，就是不改，強牛一樣。”
老先生的語氣從恨鐵不成鋼變成若有所思，應該是在琢磨著改進教學方法。
忽然他憤憤道：“滑不滑，滑不滑，這幾個字怎麼從他嘴裏說出來，那感覺就不一樣呢？”
得，繞回來了，齊九薇聽得想笑，這老先生還挺記仇。
“其實，這小子平時對誰倒也客氣，也禮貌，但就是不親近人，總是讓人覺得陌生，疏離。我到這會兒還沒把他那石頭心焐熱呢。”
老先生眼中失望，忽而轉念一想道：“你可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
“啊？”齊九薇心想，這話說的，您以前見過的都不是人？
看出齊九薇的疑惑，老先生道：“見了他這麼多次，這是他第一次帶人來，而且，他對你的客氣和禮貌跟對別人的完全不一樣，連我也是。”
齊九薇幹笑一聲：“是嗎？”
“我還能說假話？”
齊九薇笑著點頭，心裏卻擰著。
老先生的意思和暗示她當然聽得明白，隻是連老先生這樣當他是兒子的人都沒能焐熱他的心，那她這個隻是撞了他一下的人是怎麼焐熱的呢？換句話說，憑什麼能捂熱呢？
齊九薇不免把他和宋時序聯係到了一起，懷疑他和宋時序是一樣的，懷疑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