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那是另一個春天……
方明誕接上了斷手,後續治療是在美國進行的,雖然他的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一道讓他和蕭胥永遠深刻的傷疤,但是看到它,蕭胥總能想起……這個人有多愛自己。
那是愛的痕印。
終於風平浪靜,終於安穩。
沐浴在清晨陽光中的一棟小型別墅裏,睡到自然醒的兩個人,一個忙碌著做早餐,一個悠閑的喝咖啡。
“明誕,不然過幾天我們還是搬去和你父母住吧!你媽媽天天來看你太辛苦了。”蕭胥道。
方明誕充耳不聞,注意力全部放在電視機裏的足球比賽上。
蕭胥無奈,走到沙發後咬了方明誕的耳朵一下……“和你說話聽見沒?”
“小壞蛋。”方明誕樂著把蕭胥給拉到自己大腿上坐著,親了他的嘴一下,“我家裏規矩多,怕你不習慣,再說……”
蕭胥明白方明誕的意思是怕他和他媽之間還有芥蒂,也明白他媽可能還是一直不喜歡自己,但發生了這麼多事,他早什麼都不怕了,他道:“不要再和家人吵架了,好不容易到現在,其實你媽很關心你,大家和和氣氣不好嗎?”
方明誕笑笑,蕭胥倒是大方得體得沒話說啊!隻是他那個驕傲性格的媽媽,從來都是叫他頭疼的……所以這事吧!他還得考慮考慮……再不會讓蕭胥受到傷害了,因為,此刻握著蕭胥手心滿是燙傷傷疤的手,他還能清楚記得,是蕭胥用手拿開那些燃燒的廢物,用手拉開那道被燒得發燙的鐵門,他們才順利逃出了滿是火海的山莊。
一個舍得下命,一個舍得下一隻手,才最終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
他也偶爾會想起那個曾經為他拿住燒紅鐵鉗的歐野……歐野的死對他來說,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隻是他的心,不管別人為他做了多少,永遠隻會是屬於蕭胥一個人的……
何況死裏逃生之後。
蕭胥還為了他的手傷丟下家人在美國照顧了他快一年,他說過,要讓蕭胥做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中午,方母果然又來看方明誕,帶來了一些新鮮的水果和蔬菜。
蕭胥像平常一樣稱呼:“阿姨!”
“嗯……我比你母親年紀大,你還是叫我伯母好了。”方母對待蕭胥笑容不多,但事實是比以前態度親切,別的不說,隻因為蕭胥救了他兒子的命。
讓方母始終印象深刻的是那天火光衝天的山莊,隻有蕭胥一個人奮不顧身衝進去救他的兒子出來,哪怕是她這個親生母親,除了沒用的哭泣和叫喊,也沒能做到。
“伯母,明誕在洗碗,今天我陪他去做治療,過兩天……過兩天我們就搬去你那裏住。”蕭胥道,但其實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是沒底,怕方明誕不會怪他自作主張而晚上收拾他吧?
“明誕會洗碗?”方母突然笑起來,一舉一動,高雅端莊,難怪生出來如此氣質的方大公子來。什麼叫基因強大?蕭胥領悟得不能再領悟。
“抱歉!雖然明誕的手有傷,但醫生還是建議他多鍛煉。”蕭胥解釋道。
“你們在聊什麼?”方明誕這時候從廚房出來,看見媽媽的笑容,不免感到挺吃驚的。
但媽媽的笑容並沒有減少反而在看到自己兒子的時候加深,方母對兒子道:“明誕?你從小嬌生慣養,媽媽真不知道你會做那麼多事?”
聽得出來媽媽是想主動修複和自己的關係,方明誕也不再冷著臉,“媽媽!過兩天我和蕭胥就搬過去和你們住,爸爸回來嗎?”
“我通知他了,放心吧!我請了中國的廚師,你們回來住我們都吃中國菜。”方母道。
“謝謝!”方明誕明白媽媽的心思,媽媽這是怕蕭胥不習慣,看來發生那麼多的事總算讓媽媽終於認清一件事情,那就是蕭胥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蕭胥乖乖在一旁聽著,不敢在兩母子談話的時候亂插嘴,這是該有的禮數,但心裏其實都是感恩……不管受了多少苦,最終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方母走後,蕭胥帶著方明誕給他買的一隻叫巴克的鬥牛犬兩人一起去的醫院。
蕭胥喜歡狗方明誕是知道的,怕蕭胥在國外住的不開心,方明誕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買的這隻小公狗陪他。
為什麼說下了很大的決心?蕭胥簡直是個瘋狂的狗狗愛護著,方明誕看著他一天的時間中大部分都是在和小狗玩鬧,現在還演變成“形影不離”的趨勢,能不後悔嗎?
想自己容貌出眾,一身才華,性格雖霸道但同時對蕭胥是溫柔滿滿,寵他到極致,卻不如一隻臉皮皺巴巴,長相凶惡的小鬥牛犬?說實話,方明誕這兩天很不高興,蕭胥越來越不愛粘他了,他琢磨著得想個辦法,讓蕭胥再變回以前那個智商不夠用的二傻子,而不是現在這個總是磨人的精明妖孽。
………………
離開別墅。
這天方母沒有去方式集團總公司而是回家,並特意叫助理楊芳芳留下陪她喝茶聊天。
撫摸著手上米悅還回來的鑽戒,方母道:“芳芳,看來,一直錯的那個是我,要是明誕活不了,我?我也不會活的。”
“您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孩子的母親。”楊芳芳安慰一句。
方母搖頭,心中也有羞愧,“可是我的孩子在我的愛裏沒有得到快樂?”
“您不過是為了他的將來。”
“什麼事都是有因必有果,要是當時同意他和米悅,就不會有後來的事,害了米悅,她還肯把這個戒指還回來。”
“或許,真有那種為了愛而不是為了錢的人。”楊芳芳道,因為她見過的米悅和蕭胥就是這種人。
“你叫人去看了嗎?她過的怎麼樣?”方母問道。
“回老家之後她就去了外地發展,開了一間小店,生意不錯,當年給她家裏人五百萬,看來是他們沒亂花,都過的挺好。”楊芳芳道。
方母歎氣,心中僅有一點點的安慰,畢竟是因為自己,米悅才斷了一條腿,才會結不成婚。回想兒子自殺被送進醫院搶救的那天,米悅在搶救室外的悲傷和默默哭泣,方母至今心裏十分自責,一直用錯誤的眼光去看待米悅,心想沒有高學曆,沒有好家庭,甚至坐過牢的人就是配不上他的兒子,可當米悅得知方明誕和蕭胥的感情,她沒有選擇再以死相逼,而是送還了價值不菲的戒指,一個人離開,原因隻是她也同樣深深的愛著方明誕,不願意再去增加傷害罷了!因為方明誕還了她一條命,她還有什麼可爭取的?再留戀,不過是明白,變了就是變了,無法再回到過去,隻能重新開始。
死沒有意義!畢竟,生命隻有一次,人生隻有一回。
“芳芳,你看蕭胥怎麼樣?”方母又問道。
“很聰明,心地很好……”楊芳芳這說的是實話,但又怕方母不認同會不高興,沒有再“誇”下去。
不知道方母複雜的表情背後在醞釀著什麼,隔了一會兒,她才開口,“讓他們在一起吧!我好累,明天,你幫我把我在方氏的股份賣了,我想出去走走,好久沒出去了。”說完方母微微笑了,那是一種釋懷的笑,一種解放的笑。
楊芳芳臉上明顯的一驚,很是不明白,一生在為方氏集團奮鬥的方母?為何?還是為了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嗎?
“可是董事長,您不是答應他們回來住嗎?”
“我需要點時間來調整自己,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畢竟,母愛戰勝一切。方母不願意兒子再受痛苦,蕭胥除了是個男人以外,確實能很好的照顧他的兒子,最重要的,能帶給他的兒子快樂。
一個人活著什麼最重要?以前她總認為是名譽和地位,現在,她才明白,快樂,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事後她一直等待著警察來找她,她也不明白是不是大火把一切都燒毀了。警察沒能找到她的犯罪證據,她本該覺得可以高枕無憂,可這次她卻有另外一種想法,認為這是老天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讓她回頭是岸,讓她收手。
“照我的話做,把我的股份轉讓出去,讓那些老家夥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我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等下叫保姆幫我收拾行李,你順便再幫我訂一張去日本的機票……”方母還要交代。
門外方父正好從外麵回來,他已經和方母分居兩年了,意外對吃驚中的兩人說道:“順便收拾我的行李,蘭!我們就去北海道。”
楊芳芳笑著退出了客廳,留下方母和方父兩人對話。
“很高興你能想通,我們好久沒一起去旅遊了。”方父坐在方母對麵的沙發上道。
方母卻忍不住哭了,“如果你要離婚?我會簽字的。”
“我不會和你離婚的,那麼多年來,雖然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很淡,但要是我想放棄這個家,早就找其她的女人而不是一個人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抱歉!蘭!我沒能和你一起麵對,虧欠你和明誕太多,我也很感謝你為我生了明誕這麼優秀的兒子,很感謝你一直沒有放棄方氏,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我隻想和你平平淡淡去過,不要再糾結那些根本不值得的地位了,錢我們多得是,為什麼不能拿來讓自己過的快樂呢?我也是方家的長子,但是,我不要做一個生活在牢籠裏的犯人,以前我們不能互相理解,我隻希望,你既然能放棄方氏,就回到我的身邊來,你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你喜歡珍珠,等到了北海道,我會買最好的給你。”方父說著起身,把哭泣的方母抱在懷裏。
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滿,所有的傷痛,瞬間消失了……剩下的,隻有彼此心間再也藏不住的親情。
“蕭胥我見過,也和他談過,人不錯,孩子們長大了,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隨他們,讓他們自己選擇,我們老了,多為自己活活不好麼?”方父拍拍方母的肩膀作撫慰,這個時候,是他最能履行一直以來未能履行丈夫和父親責任的時候。
“我隻是希望明誕能幸福。”方母道。
“會幸福的,因為他是我們最優秀的兒子。”方父看看這個家,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家突然讓他感到一絲絲的溫暖起來。
因為兒子找到了幸福,妻子又變成以前那個溫柔體貼的女人,依靠著他,那未來還有什麼可煩惱的?
………………
方明誕做好治療,蕭胥帶著巴克,三人又回到別墅。
才是下午,陽光正好,蕭胥帶著巴克在花園裏玩耍,小心眼的方大公子越看越覺得火大,很快火山爆發了從廚房拿了把削水果的刀出來,慢慢走近蕭胥……
“幹什麼?”蕭胥見方明誕陰氣沉沉的臉後嚇一跳,問道。
“知道今晚上吃什麼嗎?”方明誕冷聲也問道。
蕭胥一臉懵圈,“吃什麼?”
“狗肉火鍋。”方明誕表情認真。
“…………”蕭胥護住巴克。
“拿過來?”方明誕把刀指向巴克,巴克一臉天真可愛無辜狀,哪裏曉得麵前的人類是發的什麼瘋?眼睛水汪汪特招人疼愛的看著方明誕……
“哪有你這麼小氣的?你敢動它試試……”蕭胥笑道,方明誕這怪脾氣真是沒改啊?
“我問你?你現在要我還是要它?”方明誕挑挑眉頭,狗對他撒嬌沒用,隻有蕭妖孽對他撒嬌才有用……
“要它。”蕭胥不撒嬌,哪裏肯妥協投降,抱著巴克親了一口。
方明誕遭受打擊泄下氣來,轉身進屋,隻感覺一顆剛愈合的心髒又“碎”了。可是……他方明誕是誰?是天神,專門降服妖孽的天神。
丟了手裏的刀,方明誕走回去撲向蕭胥。
“別鬧,別鬧,癢……”蕭胥哈哈笑著,在方明誕不安分的“魔爪”下躲來躲去,硬是被方明誕牢牢抱住,方明誕在他的臉上,脖子上親了又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