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原本對她百依百順,從來不會質疑自己說話的陳語凝,此刻竟然滿眼幽怨。
“是你跟我說,校花就要有校花的矜持,就該跟尋常人保持足夠的距離。”
“是你跟我說,像沈轍這種煩人的蒼蠅,這輩子都配不上我。”
“是你跟我說,對待沈轍就應該像對待手環一樣,盡早丟出窗外以免日後糾纏不清。”
“也是你跟我說,隻要我稍微給他的甜頭,那他就會屁顛屁顛回到我身邊。”
聽著一句句質問的話,許悅原本難以置信地臉上逐漸浮現出幾分慌亂。
自打初中開始,她一直在陳語凝的亮眼光環下引以為傲。
每當有人羨慕陳語凝的同時,都會有人羨慕她能成為陳語凝唯一的好姐妹。
靠著這個身份的加持,許悅始終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那些追求陳語凝的男生們討好,美名其曰:要想追陳語凝,先過她的好姐妹這關!
漸漸的,她已經不滿足於男生們的阿諛奉承,開始變得眼高於頂,對他們的所作所為指指點點甚至是公開嘲笑。
而陳語凝對待事物淡漠的態度,也讓她的意見更容易被聽取采納,這更是令她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連眾星攢月的冰山校花都要聽自己的意思,別人又有什麼理由不對她言聽計從?
但是,這一刻,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許悅忽然驚駭地發現,相比於沈轍,自己才是那個最不能失去陳語凝的人。
因為她的一切傲慢與無禮,一切虛榮與自尊,全都是建立在陳語凝唯一好姐妹這個前提下。
可一旦陳語凝拂袖而去,那自己……
心裏越想越覺得慌亂,許悅的態度翻天覆地。
“語凝,你千萬不要多想,以前那些話是我欠考慮,可能說得不對——”
可是,陳語凝卻搖了搖頭。
她方才或許情緒是有那麼一絲激動,可隨著那幾句質問出口,她已經想清楚了太多。
“你固然有你的問題,但錯卻在我。”
“就像沈轍剛剛跟我說的那樣,是我對身邊人或事的淡漠,才造就了今天這種局麵。”
“是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所以一直在輕信你的建議,落得如此田地。”
看著陳語凝冷靜的表情,許悅忍不住張了張小嘴。
她想要替自己解釋,但又不知道從何下口。
陳語凝似乎在說自己罪有應得,反而卻讓許悅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不過,這也讓她徹底明白。
陳語凝非常在乎沈轍,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在乎!
“語凝——”
許悅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該,該不會是喜歡上沈轍了吧,”
“喜歡麼……”
陳語凝口中輕喃,直至視線逐漸落在腳下卻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但是,唯一明確的一點就是。
無論別人怎樣看待自己也好,如何說這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也罷,她隻知道:自己不能沒有沈轍。
陳語凝沉默了好一陣,忽然歎了口氣。
“或許這次你說得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