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詢想到此,勾唇微微的笑了笑。
懷中的少女有她自己的處事原則,然而心思卻容易被別人看穿。她足夠的聰明,卻又不屑於去加以掩飾。所以他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能看出她心中所想。無他,隻是因為妧妧的一切都寫在臉上麵。
單純中,卻又透著一種讓他略感無奈的古靈精怪。
而一邊,鍾妧被蕭若詢抱在懷裏,隻感覺到臉上一陣燥熱。她在一片黑暗中悄悄的紅了臉,但卻不太敢掙紮,怕掙紮之下會使得楚王剛包紮好的傷口裂開。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不過,她之所以這麼做,絕對不是因為她擔心蕭若詢什麼的,最主要還是因為她怕這個人因為失血過多而掛了,那她就再沒有機會能從這裏出去了。蕭若詢這廝雖然現在來看受了些傷,不過她還是挺看好這個人的能力的。而且,就算他和自己一樣,目前想不出什麼可以離開此處的法子,但他好歹還有楚王府的那些人,加上暗處的三千暗影衛。這些人如果發現自家的殿下失蹤了,總會想辦法找過來了的吧。且那些人要是看到自家殿下好好的,沒出什麼大事,說不定心情一好,順便也把自己給救了,那不就皆大歡喜了?
所以少女思量之下,遲遲沒有推開緊緊抱著自己的蕭若詢。這人的懷抱太過於溫暖,也太過於熟悉。鍾妧一時之間推也不是,老老實實的待著也不是。心中此時尷尬的感覺越演越烈,她終於像有些受不了了似的,輕輕推了推男人的胸膛,聲音很輕道:“真的,我真的沒有害怕。蕭若詢,你快放開我。”
漆黑的屋中,懷中的少女語氣中像帶著一股嬌嗔,像隻小奶貓似的讓自己放開手。蕭若詢聽完隻覺得心中一跳,仿佛有一道暖流流過四肢百骸,讓他的胸膛中此時隻剩下了喜悅。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聽話的立即放開手。肩膀上的傷口時不時的透著鑽心的疼痛,而溫暖的少女卻安安靜靜的待在自己的懷中,給了他無比的慰藉,他舍不得放開手。其實之前說的,他怕懷中的少女怕黑是不假,但他更怕在這黑暗的屋子裏,看不到也觸不到妧妧。她就像是他心頭的那抹唯一的光亮,隻要能看到觸到她,自己哪怕此時是一身的傷痛,也不會感到難受了。
蕭若詢是這般想的,然而隻停頓了幾秒,他自己還是緩緩的鬆開了桎梏著少女的手。
怕自己難受是一個方麵,但他更怕的,是怕妧妧會因此而生氣。那這樣他們之前好不容易才增進的那一點感情,豈不是就會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而消散了在和無邊的夜色中?
所以,他最後還是因為估計懷中少女的心情,而放開了手。
鍾妧察覺到箍在自己腰上的那隻手鬆開了,心中忽的鬆了口氣。她隨之趕緊從楚王的懷抱中逃脫出來,退到了一邊找個塊兒空地坐了下來。
然而她還是不太習慣和蕭若詢這個人靠的太近。所以少女想了想,緊接著站起身向著自己之前坐的地方走去。那裏離蕭若詢坐的地方有幾步的距離,而且也是鋪著幹草。鍾妧抬步緩緩的摸著黑走過去,彎腰在那地上摸索了片刻。
蕭若詢雖然看不清她在做什麼,但見自己一鬆開手,妧妧就急急的自己很遠。恨不得還想要離開這間屋子的模樣,讓他剛剛還升起一股喜悅的心中,此時已倍感失落。
然而他看不到少女想做什麼,隻能在漆黑的屋子裏,聽見她那邊傳來一陣幹草的摩擦聲。緊接著,他又聽到那熟悉的,獨屬於妧妧的腳步聲響起,隻是這次,她是慢慢的向自己這邊走來的。
鍾妧抱著一堆幹草,腳步輕緩的走到距離楚王不遠的地方,自顧自的鋪了起來。她這次雖然還是與蕭若詢有一點距離,但總體來看已經靠的很近了。近到幾乎他一伸手,就能觸摸到自己的程度。
此時的這間破舊的柴房內,兩個人第一次挨得這麼近,一起平靜的看著窗外的夜色。
蕭若詢輕嗅著鍾妧身上傳來的香氣,輕輕的抿了抿唇,壓下那快要已經壓不下來的唇角。
他忽然有些想感謝裴景。若不是因為這個人,他也不會有機會能得到妧妧的親近。這算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切身的體會到了一點不一樣的,那種屬於感情的酸甜的心情。
也不知現在,裴景和他手下的那幫人是否已經計劃好了,想如何從這已經全城戒嚴的梁國皇城內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