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徹底的為麵前的人包紮好傷口,鍾妧才站起身,將裝有金瘡藥的小瓷瓶遞給蕭若詢。
少女如今滿手都沾有鮮血,但她借著光環顧了屋內一圈,並沒有找到一塊合適的破布來擦手。糾結之下,她隻好從地上撿起一把幹草,隨意的擦了擦,總算是把一手的血腥給擦了個幹淨。
燈盞裏的火折子漸漸的被燃盡,火光也緩緩的暗了下來。不過好在她幫蕭若詢處理傷口的動作較快,如今在這光亮快要消失之前,也算是大功都告成了。楚王肩膀上的傷口上血已經被止住,隻要他接下來不要亂動,就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鍾妧想到此,輕輕的歎了口氣。
雖然現在她和楚王的性命暫且沒有受到威脅,但他們兩人如現如今畢竟是在裴景的地盤上。而且看這幫人如今急吼吼要出皇城的樣子,恐怕也不會等太久,就要做出決定要如何處置他們這兩個人了。
少女忍不住看了一眼,此時已經包紮完傷口,正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楚王。他如今的麵色蒼白,在剛剛拔完箭之後,整個人現在看起來更虛弱了一些。也是,畢竟不是什麼鐵打的人。而且在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之後,還自己親自動手給自己拔箭。他就算是關公再世,能忍受的住刮骨療傷之痛,那也受不了在這受傷之後,人體本能的虛弱啊。所以,他現在算是和自己一個樣,隻能說是暫時的保住命了。
她並不指望蕭若詢在成了這個樣子之後,還能有能力帶自己出去。這人如今這副虛弱的,仿佛一碰就倒的樣子,別說帶著她出去了,隻怕站起身來走幾步都是很艱難。
這樣想著,鍾妧又忍不住暗暗的歎了口氣。
另一邊,蕭若詢自肩膀上的傷口被止住血之後,便慢慢的閉上了眼,想稍稍的歇息一會恢複一點力氣。畢竟這肩上的傷,說大也不大,但說小也不小。況且如今自己受傷,還傷在右肩上,現如今怕是連劍都無法提起來了。這處宅院地勢偏僻,而且內裏的構造還略顯複雜,剛剛在被裴景以及他帶領的那幫人圍住的時候,他在那時候其實借助了一下火把的光,略微看了一眼附近的地形。此處易守難攻,而且並不好出逃。何況裴景身為齊國的驃騎大將軍,手下的人必定也是在戰場上經曆過廝殺的,不說可以個個以一敵十,但絕對也不是那種尋常的侍衛。
他如今右肩受傷,暫時無法提劍。所以想要出去,不能再強攻,隻能智取。
此時窗外的夜色黑的深沉,但再過一兩個時辰,天色就會亮起來。裴景他如果想要帶著長寧姑姑出皇城,隻能趁著在天色尚未明亮,城中禁軍尚未將皇城四門全部封鎖之前,先行製造混亂,然後再趁機逃出城去。若是裴景想的是這種計策,那他勢必會牢牢把控住時間,算準製造混亂的合適時機。
蕭若詢想到此處,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時外麵沒有月色,也沒有報時的打更人敲鑼,所以很難知道如今到底是什麼時辰。
一旁,鍾妧正無聊的撥弄著快要漸漸熄滅的火折子,轉而見一直閉著眼的楚王忽然睜開了眼,她像是被嚇了一跳似的往後縮了一下。隨後,見那人看了看窗外,然後又看了看她,那雙黑沉的眸子像是沒有什麼波瀾似的,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她好奇的眨巴了下眼睛,突然很想知道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眼下局勢不明,此時也不太合適去窺探別人心裏的想法。裴景他們那幫人如今還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東西,她也沒心思再去想什麼其他的。
畢竟如今如何保住她和蕭若詢,還有那個到現在都下落不明,不知道被裴景這幫人藏在何處的長寧長公主的性命,才是最主要的事。她現在就希望能出現一個奇跡,比如蕭若詢的手下打探到這裏,或者林運追查她和長寧長公主的蹤跡,追查到此。或者說,讓裴景如今正在實施的計劃出現意外,讓他一時半會無法兼顧到他們。這樣的話,她和蕭若詢好歹還能有一個能逃出去的機會。總好過被困在這裏什麼都幹不了,靜靜的等著裴大將軍給他們下達最後的處置結果要好吧。
所以少女在破舊的柴房內,默默的祈禱著奇跡的出現。而在另一邊,此時的朝陽宮內,大國師林運已經被走進殿中的人,這人的樣貌給震驚到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擺出何種姿勢,才能表達出他內心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