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0007 \u0012那人的話在這髒亂的屋子裏,隻剩下餘音嫋嫋。
鍾妧睜著一雙清淩淩的眼睛,震驚的看著眼前人。下巴隨著這人輕佻的動作被抬起,她怔了怔,大腦卻在飛快的轉動著。
這青衣男原來就是裴景!
她這也太倒黴了吧,開個宴會竟然都能碰到原身的未婚夫?不過,誰知道這個人是長這樣的啊,要是早知道出宮會碰到他,她死也不會離開皇宮一步!
但裴景這人現在不應該在北疆,與蕭若詢對峙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梁國皇城裏?而且,他抓長寧長公主做什麼?難道是想利用她威脅梁國在北疆的軍隊?
不過,依著梁皇的性格,裴景他們就算綁了長寧長公主作為人質,他也不見得會放棄這唾手可得的江北十三州。相反,這或許還會激怒這個城府極深的皇帝,使他加快進宮的步伐。所以梁皇根本就不會在意長寧長公主的死活,裴景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饒是如此,他們還是千裏迢迢,費盡心機的來此圖謀此事,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少女愣著神,腦中的思緒卻已經飄出很遠。
裴景見少女直直的看著自己,腦子裏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劍眉微皺了皺。他不悅的捏了一下麵前人的下巴,引她將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
鍾妧吃痛的回過神,見身著青衣的裴景仍舊捏著自己的下頜,而且還有加重力道的趨勢,她不滿的鼓起腮幫子,一轉頭避開了那隻粗魯的手。
自知道了眼前這人是原身的未婚夫,她剛剛還提到嗓子眼的心,此時反而被她重重的放到了肚子裏。
無他,隻因為她知道有裴景在,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殺她。
三個月前,原身的父親為了替他辯護而被北齊的皇帝處死,雖然原身崔妧和這個男人不太相熟,但他卻依舊堅守原來的婚約,在崔府敗落之後也沒有提出要悔婚。
所以,原身一家對裴景這個人來說,是有恩惠的,所以鍾妧不擔心他會傷害自己性命。
這樣想著,之前還害怕的心稍定。
她隨之冷靜的抬頭與他對視,緩緩道:“原來是你。許久不見我都快忘了,原來是驃騎大將軍。隻是,您來此有何貴幹?或者換句話說,您抓我來此又是想幹什麼呢?”
少女這稱呼生疏的緊,裴景聞言反倒怔了一下。他隨後略帶嘲意的勾起嘴角,將剛剛摸過少女的那隻手悄悄的收了回去,開口道:“你不覺得你的問題太多了麼?崔妧,許久不見,你如今也讓我刮目相看了。”
他說著,那雙狹長而漆黑的眸,帶著一絲打量的神色,將麵前的少女從上到下的看了一遍,這才繼續道:“成為梁國的朝陽郡主之後,如今的你,也是愈發的讓本將軍看不懂了啊。”
“是人都會變的。”鍾妧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的回答道。“俗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爹爹去世之後,我在北齊皇宮裏過的那樣苦,又有誰能救的了我?如果不靠自己,我如何能活的下去。大將軍今日抓我來此,若是想借此來譏諷我,那悉聽尊便。隻求你在此之後,看在昔日我崔家待你不薄的麵子上,放我一馬。以後天高海闊,我必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來擾你的清淨。如此可好?”
說完,少女便忐忑的看著眼前人。
以後的路還很長,她是真的怕再和這人扯上什麼關係。原身的婚約請恕她不能履行,而且,這人看上去也實在是不像什麼良配。所以,她還不如借此演場戲,與這個人徹底的斷掉這層關係算了。
然而,裴景聽完她的話,那張英俊的臉陡然的黑了黑。
他頗為憤怒的看向麵前冷清著一張臉的少女,咬肌鼓起,像是想將麵前這人抓起來打一頓。
鍾妧說完便察覺到他這一突然的變化,一時愣了愣。見眼前的男人冷冷的直視著她,心中像是在醞釀著滔天的怒意,她下意識向後傾了一下身子,麵上卻勉強的擠出一絲笑,道:“你怎麼了?我剛剛的話有哪裏說錯了嗎?”
還沒等她細想,裴景銳利的眼直視著麵前人,突然冷笑了一聲。
他“謔”站起身,背對著身後被綁住的少女,低沉的嗓音中仿佛不帶有一絲溫度:“你剛才的話,每一處,本將軍都覺得你說錯了。不過,本將軍有的是耐心,陪著你慢慢耗。等你想出錯的地方,我自會放了你。”
話音落下,身後的人卻久久的沒出聲。
裴景將頭向後微微的偏了偏,餘光中見那漂亮的少女蹙著眉,那雙清亮美麗的眸子此時濕漉漉的,似乎是被他的話說的有些委屈,但卻又反駁不了。
他的心口處忽的一緊,片刻後又恢複往常的平緩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