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林運“哼”了一聲,見少女認錯態度還算誠懇,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他擺了擺手,讓旁邊伺候的宮女侍衛都退下,這才板起一張臉,準備和眼前的人說正事。
鍾妧見他神情似認真了起來,便也正色起來,從竹榻上傾身向前,想仔細的聽他說話。
殿內燃著淡淡的沉水香,清冽好聞,林運隨之深吸了一口,娓娓道來:“我已經派人查過了,給林丞相辦接風宴的那晚,陛下在去千秋殿之前,除了見過長寧長公主,他還召見過另外一個人。我們之前不是分析過嗎,你這次被冊封,長寧長公主不可能是那個向陛下提建議的人。所以除了她和我,最有可能的,也許就是這個人了。”
鍾妧聞他所言眉心稍動,出聲道:“這個人是誰?”
“這個人你不認識。不過,他這次能被陛下召見,的確是令我很意外。”
林運一下一下的撫著臂彎處的拂塵,神情變換莫測。他也不知道在賣什麼關子,就是遲遲不肯說出這個人是誰,急的對麵的少女差點一杯水潑到他臉上。
鍾妧白了麵前人一眼,有些氣他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行為。大國師狀似無辜的朝她眨了眨,道:“你瞪我幹嘛,我這不正說著的嘛。飯要一口一口吃,話也要一句一句說啊。”
某人不吃他這一套,清淩淩的眼睛直視著他,隻道出一句:“所以,你說了半天,這個人到底是誰?”
氛圍感營造的已然充分,大國師撇了撇嘴,也不想再賣關子了。他將手裏的拂塵擱到桌上,傾身朝少女道:“這個人你不認識,不過,你應該聽說過在我之前,還有一位朝陽大國師吧。”
“是聽說過,他不是煉製那什麼‘如意丸’的人嘛。隻不過那應該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吧。現在頂著這朝陽大國師封號的人是你……對哦,他如今人在哪呢?不會還在這裏待著吧?”
“你猜對了。”林運給了少女一個讚許的眼神,隨後道:“他現在雖然已經不是國師了,但還一直在皇宮裏住著,從來沒有離開過。隻是他的行蹤很隱秘,除了陛下,基本上沒有人見過他。我第一次和這個人見麵,也是在十年前國師冊封的交接大典上,遠遠的打了個照麵,從此以後就再無交集。所以對這個神秘的前任朝陽大國師,我也不太了解,至於他有沒有跟陛下提起關於你的什麼建議,我就更無從得知了。”
“前任國師?”鍾妧聽完桌對麵那人的話,突然對這個處處都透著一種神秘感的人,產生了幾分好奇。她抬起明亮的眸,問道:“既然這個前一任國師已經不當職了,那為什麼陛下還將他留在宮中,而且還將他存在的痕跡都抹去呢?”
如果不是林運提起,恐怕沒有人會知道還有這樣的一個住在宮內,像一個隱形人一樣獨來獨往,直到死去。隻不過,為什麼梁皇要將這個人留在宮中呢。明明已經有林運了,為何還要留一個前任的國師在身邊?
這的確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林運聽完麵前少女的提問,搖了搖頭,麵上同樣也是一副困惑不解的模樣:“這事誰知道呢。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陛下原來還將這個前任的國師留在宮中,還刻意幫他隱藏了行蹤。這其中讓人不解的地方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該從何查起。小妧,你有什麼建議嗎?”
鍾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低頭稍作沉思,隨之話題便換了個方向:“你說派人去查,才查到這個前任國師的行蹤。那他之前應該是一直在宮中的某個地方待著,直到那晚被陛下傳召,才暴露了自己,被你派去的人發現了。不過,既然你的人都能發現,那藏在皇宮各處的暗線,不論是什麼人的,也都已經發現這令人震驚的消息。如果是這樣,那他的消息如今必然會有很多人去打探,我建議我們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你是說我們先看看其他人調查的情況,然後再下手?這會不會太被動了一點。”大國師撓了撓頭,有些焦躁:“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不接著查下去豈不是可惜。咱們查咱們的,別人的探查也挨不著我們的什麼事,幹嘛非要等他們?”
“謹慎一些總歸是好的。我們現在在宮中,凡事不能太冒頭,不然便會被梁皇察覺到異常。所以還是先靜觀其變為好。”
鍾妧說著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關節,眸中閃爍著明亮的光:“何況這個前任國師這麼神秘,沒有人會不感興趣。咱們隻要耐心的等著,自然會有人替我們一五一十的將那人的隱秘扒出來。”
這隻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