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運聞言點了點頭,默認了少女的這一建議。
眼下危局剛過,他們現在的確需要收斂鋒芒。皇城如今的一切爭鬥,最好都不要去沾惹,獨善其身才是長久之計。
這裏畢竟不是他們的生活的世界,沒有文明的法治,也沒有平等的權力,所以對他們這兩個外來者來說,如何要將自己變的不起眼是一個比較棘手的事情。
梁皇生性多疑,他們必須要避免被他懷疑。
想到此,大國師歎了口氣,突然感覺到心累。
一旁的少女看了他一眼,大概也猜到了這人在想些什麼。她伸手拿過桌上的青瓷茶壺,緩緩的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氣氤氳中,她抬頭看向對麵那人,笑了笑道:“還有兩天就是冊封大典,運哥你和禮部準備的怎麼樣了?”
見少女換了個話題,林運很快也來了精神。他抬手給自己添了杯茶,抿了一小口潤潤嗓,隨後將這幾天大典準備的細節,仔仔細細的與眼前人分享了一遍。
鍾妧聽完點了點頭,連連向他道謝。
大國師誌得意滿,眯著眼,心情似是很好。殿外的陽光正好,初秋的風兒也涼爽輕柔。兩人品了一會茶,林運抬起頭,一轉眼瞥見廊下一盆開得正好的白菊,突然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道:“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小妧,寧王妃明天要在王府舉辦賞秋宴,給你也遞了請帖。皇城裏有頭有臉的貴女,她應該都請了,而你如今的身份不一樣,雖然還未行正式的冊封禮,但也是陛下親下聖旨封的郡主,按理來說她肯定是要請你去的。所以你怎麼想,去還是不去?”
聞言,鍾妧朝桌對麵的那人挑了挑眉:“賞秋宴?”
林運點頭:“對,其實也是賞花宴,寧王妃好像每年都會在這個時候辦一次,宴請一下城中的貴女們過府作客。不過今年,一來是長寧長公主殿下回宮,二來是新添了一位郡主,情形與往年大不一樣,寧王妃應該會大辦一場,請你倆過去一起吧。”
“這倒是有意思。”少女輕輕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抿,露出一個莫名的笑。她朝大國師伸出一隻細白的手,清淩淩的眼睛看著他,道:“請帖給我,我想去玩玩。”
“你真的要去?”
“嗯,不然呢?人家請帖不都遞過來了嘛,我去看看怎麼了。再說了,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認識人的好機會,我幹嘛要放過。”
少女說著將那隻手又湊近了些,催促道:“快點給我吧,我就去見見世麵,保證不會動什麼歪心思。”
林運聽她這麼說,甚是懷疑少女這話的可信度:“你確定?我怎麼感覺你話裏有話呢。不過話說在前頭,如果長寧長公主去,我就讓你去。她若是不去,你也就別去了。宮外最近不太平,你一個人最好別在外麵瞎溜達,有長公主陪你,你們兩人好歹還能有個照應。”
“你直接說不讓我去就算了,幹嘛還要找個理由?”鍾妧撇撇嘴,有些不高興:“長寧長公主去的可能性估計很小,你心裏明明都清楚,還找這個理由來搪塞我。我不管,長公主去不去,我都要去看看。”
看看林宛青那個女子,到底又想策謀什麼事情。
她其實對那個賞花宴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對寧王妃這個奇特的女子,她倒是很樂意去看看她想做什麼。
自從上次宮宴一別,她已經看出來這個女子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這人的心思很重,與寧王是不可分割的一體。可以說,寧王要做的事,這個女子就算沒有全權參與其中,但也絕對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就算是為了不讓自己和林運卷入寧王和楚王未來的奪位之爭中,她都得要好好琢磨一下這個寧王妃,看能不能以她為契機,從這場亂鬥中抽身。不過與這個女子搞好關係隻是次要的目的,最主要的,她是想去了解一下這個人,看能不能摸清她的想法,以及猜測這人的以後的行為動機。
想到此,少女暗暗的歎了口氣。
她不是無理取鬧,非要出去給自己陷入危險的機會,而且為了防患於未然。之前的事就是自己因為不主動,才使她落到了這一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不管是什麼事,她都必須要去關注一下,之後再談什麼想不想幹涉的問題吧。
既是有這種想法,鍾妧便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在她的胡攪蠻纏和據理力爭之下,林運最後還是將請帖給了她。
不過他也留了個心眼,悄悄的派了自己的暗衛暗中保護著,就怕少女一出宮就要出事。
如今她剛剛才被冊封,連冊封大典還沒舉辦,皇城裏還是有很多人都不認識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