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誤會了,殿下這次派屬下來,不是向王妃您詢問府上的事。”地上的人抱著拳,恭敬的將來意如實回稟:“殿下之所以在這時派屬下過來,其實是想向王妃您求救。”
“求救?”
林宛青巴掌大的臉上此時還透著蒼白,聞言,她的眸中閃過一絲震驚,但很快又斂下神色道:“殿下不是在賑災嗎,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樣事,能讓你千裏迢迢過來向我求救?”
女子說著,聲音帶著了些微微的顫,似乎是初聽消息後的震驚之餘,突然感到了一絲的害怕。
眼前的黑衣人此刻腰彎的很低,依舊牢牢的緊抱著拳頭,恭敬道:“王妃稍安勿躁,請聽屬下細細到來。半個月前,屬下們隨寧王殿下一同去梁河下遊的汴城賑災,以備可以隨時保護殿下的安全。可是誰知道,我們一進城就被人盯上了。殿下也有所感,便派屬下們在城中四處搜查,想要找出那幫在暗中窺視的人。然而我們緊密的盤查了好幾天,一無所獲。本以為是一幫烏合之眾,躲躲藏藏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所以殿下也就吩咐屬下們不再去管。可是就在三天前,那幫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由,突然圍攻了寧王殿下的住所,好在屬下們拚死保護,才沒有使殿下受傷。不過,殿下卻認為此事頗為的蹊蹺,而且幕後極有可能與皇城中的某位有關聯,故派了屬下回府,想請王妃代為探查一番。”
來人前因後果說了一大通,林宛青細細的聽完,忽的冷笑了一聲:“聽你這麼說,殿下在汴城,似乎也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談何‘求救’呢。”
既是沒有受傷,也沒有死,為何非要緊咬著這事不放?
而且她有預感,這事也許和楚王脫不了關係。她知道寧王必也是這麼想,不然也不會特意派人來使喚她去打探消息。
想到此,眸中的冷意又更深了些。
地上的黑衣人聽女子這麼說,怔愣了一秒,隨後道:“王妃此話是何意?”而且這話,也不像是從前在殿下跟前百依百順,柔弱可欺的王妃娘娘會說出的話啊。
這感覺太奇怪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言,林宛青斂下眸,遮去了眼中快要湧出的怨毒。她恢複了之前柔弱的模樣,掩唇輕聲咳了咳,道:“你說的話,妾身已經明白了。既是殿下吩咐要辦的事,妾一定會辦好,請轉告殿下放心。”
“既如此,屬下告退。”
話落,黑衣人很快的飛出庭院,身影在高大的樹叢中漸漸的消失不見。
暮色漸臨,天邊的夕陽落下,西邊此時隻剩下一片霞紅的雲彩,燦爛奪目。
庭院中,林宛青緩緩的抬起頭,眺望著天空中那如血一般的紅,眸中像是也被染上了這樣的色彩。
如今皇城中,形勢風雲變幻,一個小小的楚王府侍女,竟然也可以一躍成為陛下的義女,甚至還被冊封為朝陽郡主,頂著“朝陽”這樣一個和國師一樣尊貴的封號。
這些都是她未曾料到的。
不過,卻又暗暗讓人感覺到心情舒暢。畢竟相比於那個少女在楚王府,她更願意她永遠的困在宮中,不再和楚王有任何的交集。
這才是她想見到的,不是嗎?
開滿金黃色小花的桂花樹下,寧王妃一身華貴的宮裝,精致卻又隱隱透出一種病態的蒼白的臉上,此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不遠處隨侍的婢女見此,身體忍不住抖了抖,手中的帕子也絞的更緊了些。
無他,隻是因為王妃的這抹笑莫名的很,像是病態中帶了一抹血腥,讓人遠遠看去就打顫。
十分的嚇人。
等到夜色完全降臨時,另一邊,北疆的黃沙也漸漸的停歇下來。
錄屬北疆的曉城內,楚王的大軍早已經抵達在此。將士們在這裏安營紮寨,同時各自也被分配到需要的崗位上,每個人都忙綠的很。
曉城太守很自覺的將自己的府邸騰了出來,作為楚王殿下臨時的住所。
偌大的府裏,進門便是空蕩蕩一片,似乎一點煙火的氣息也沒有。這裏按照楚王的要求,沒有安排侍女和仆人,隻有朱源還有幾個楚王的親兵,在貼身照顧著他。
夜深人靜時,這所宅子也是靜的異常。屋內,蕭若詢一手支著頭,正神情淡淡的在燈下翻閱兵書。
然而他的桌前,此時已滿滿當當的跪了一屋子的人。相較於前方麵無表情的楚王,地上跪著的人這時皆是麵色沉重,仿佛是下一秒就要被處以極刑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