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林運摸了摸臂彎處的拂塵,回複少女道:“如果非要比較,那我賭楚王。蕭若詢那殺神見人殺人,見佛殺佛,平時連陛下都敢懟,我想不出來還有誰是他害怕不該得罪的。”
除了你。
不過這話他還不敢說出來,怕小妧一急就要找他算賬。
鍾妧聽完他說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嬌美的臉上一時晴朗,一時烏雲密布的,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千秋殿內,自林丞相敬完梁皇酒之後,這場接風宴才算是正式的開始。
大殿中央,管弦絲竹不絕於耳,歌姬舞姬齊齊亮相,熱鬧的場景一波接著一波,看得人目不暇接。
坐在台階主位上的人,目光從始至終的都是淡淡的。他抿著金盞裏的酒,餘光中看到不遠處的國師正和他身後的少女談論著什麼,神情中似有一抹是他從未見過的柔和之色。
梁皇不動聲色,轉而注意力又轉到跳著甩袖舞的舞姬身上,蒼老的麵容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這邊,少女還在和身前的朝陽大國師談論著,正在大殿中央跳舞的哪位舞姬更好看。
林運的目光投向那群轉的他眼花繚亂的女子們,瞅了半天,隨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幽幽道:“我看不出來。這些人都轉的太快了,誰能看清她們的臉啊……”
鍾妧挑了個橘子拿到手裏,左右掂了掂,道:“這你要是能看得清就出鬼了。與其比較她們誰長的好看,不如仔細評判一下她們之中誰跳的最好,這樣才不失為一個知風道雅的人。”
“那你不早說?”大國師無語的看了她一眼,“所以呢,你看出來誰跳的最好了?”
“那當然。”少女朝身前人露出一笑,胸有成竹。就在她正準備向林運指出那群舞姬中誰跳的最好時,那群人隨著音樂,突然集體交換了各自的位置。
一時間風雲變幻,鍾妧伸出的手在僵在原地。
她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十分無辜道:“呃……不好意思,現在我也分不清了……”
林運:“……”
林運轉過身,不知道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麵對著少女,才能表達自己內心此刻的心情。
他忽的歎了口氣,緩緩的又轉了回去。
大國師抬手給自己倒了杯酒,隨後抿了一口,聲音很輕道:“我覺得咱們這樣還挺無聊的。唉,陛下從宮宴剛開始就有意的晾著我們,他到底想幹嘛啊?”
“急什麼,”鍾妧看了他一眼,“梁皇既然是有意這麼做,那就說明他心裏還沒有拿定主意要怎麼處置我。這難道不是好事嗎?我倒巴不得他就這麼晾著我,最好徹底的無視我們,等我熬過這次的宮宴,那就萬事大吉了。”
聞言,林運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她分析的很有道理。隻不過,今夜的這場宴會,他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麼。
想到此,他忍不住抬頭環視了一圈,見陛下席位的下方,獨屬於皇家的皇子公主的幾個位子,此時仍是空空如也。
他有些不解的略皺了皺眉,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今夜宮宴,氣氛有點奇怪?”
聽他這麼說,少女掀起眼皮子看向身前的大國師,開口道:“怎麼說?”
“你看啊,今晚的宴會上,屬於皇子公主們的那些位子上全都沒人,隻有一幫大臣們來的挺齊全。楚王和寧王不能來是事出有因,這我知道,不過其他的皇子們呢,據我所知他們應該還都在宮中。陛下今夜設的宴,雖然說是替林丞相接風洗塵的,但怎麼說也算是私宴。皇子和公主還是有權力參加的,怎的一個都沒來?難道都病了?”
“他們不來也許是偶然,那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就算事情有可能是你想的那樣,真的是梁皇不願意他們來,那他又是抱著什麼樣目的呢?”
鍾妧說著搖了搖頭:“我猜不出來。”
一旁,林運在此時反而低下了頭,目光直直的看向桌上的新鮮瓜果,大腦飛速旋轉。
他獨特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件事似乎沒這麼簡單。
陛下城府極深,心思深沉,他平時做事很有章法,從來不會做無用功之事。所以今夜的這種情況,應該不是偶然,陛下他就是故意為之。
隻不過他這樣做,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