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殿下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府中的那位姑娘很重要,這在殿下還未出征前,他們的心中就已經了然。如果今日來的是任何一個不相幹的人,他根本用不著通知姑娘,直接就會趕走。然而此時在門前站著的,是朝陽大國師,他是府中姑娘的師父。雖然國師自己還沒有用朝陽宮的金印,向天下昭告已經收徒一事,但這件事在楚王府,已經是無人不知。
楚王府下人們受雲嬤嬤的吩咐,不會胡亂的將此事泄露。所以如今的皇城,知道朝陽大國師收徒的除了他們楚王府之外,也就寥寥幾人罷了。
況且殿下臨走前,並沒有說不許放國師進來。所以江武很難抉擇出,他到底要不要放人進來。
他之前已經請示過姑娘一次了,但國師卻在剛剛說,這次來是受了宮中陛下的指派。如果他帶來的真是陛下的口諭或者詔書,那他便不能再阻攔。
長廊上這幾步走的異常忐忑驚心,等到了少女麵前,他先恭敬的抱拳行了一揖,隨後如實的將國師剛剛說的話又給重複了一遍。
聽完麵前小將士的話,鍾妧靠在柱子上,詫異的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說,國師說了自己這次來是有要事的?”
江武垂著頭回話:“確實如此。”
他抱出的拳還沒有收回,腰彎的很低:“所以姑娘是要見,還是……”
“既然是有事,那就讓他進來吧,”少女語調綿軟,微微靠站著的姿態很隨意。她朝眼前人道:“讓他進來後直接去正廳,我待會兒在那見他。”
“是。”
江武得了指令,很快轉過身往回趕。
他的步伐匆匆,粗糲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腰間的佩劍,隨即緊緊的握住。
國師這次極有可能來者不善,雖然他是姑娘的師父,但同時也是最受陛下寵信的人。如今殿下和陛下因為姑娘而形成了僵局,他身在中樞皇宮中,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剛剛在來通傳時,他特意讓手下去後院通知雲嬤嬤,讓她想辦法通知在暗中保護姑娘的暗衛,提高警惕。
殿下的三千暗衛埋伏在皇城各處,緊急聯絡時隻需要吹響密哨。這是殿下在臨走時,專門留給姑娘的保命武器。一旦宮中殿下動了殺心,這幫訓練有素的人至少可以護送姑娘逃出皇城。
他還在這樣想著,轉眼很快便到了府門前。
台階下,朝陽大國師一身華貴的素白道袍,清冷而俊俏的麵容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府門外的陽光刺目,他抱著拂塵,見傳話的人回來了,抬頭朝他露出一絲得體的笑。
大國師得意的暗暗挑了下眉,開口的聲音卻很冷淡:“怎麼樣,本國師這次可以進了?”
另一邊,鍾妧已經到了正廳。
她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神情淡淡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遠處一道人影緩緩的走近,她眯眼看了看,朝後一靠,似乎並沒有想親自起身迎接的意思。
林運拂塵一甩踏入了廳中,抬眼見高坐在主位上的少女,此時正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沒由來的忽然一陣心虛。
他“哈哈”尬笑了兩聲,將剛剛進來前要向學妹討說法的想法,瞬時拋到了腦後。
見正廳裏四下沒人,他也無需再維持這副修道的大國師模樣。林運大步走到主位旁邊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自來熟的仿佛這就是他的宅子一樣。
鍾妧白了來人一眼,暫且決定將懲罰他的期限朝後延一延,等她想出一個好辦法,再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也不遲。
她笑了笑,彎彎的明眸閃過一絲戲謔。一旁的人沒注意到,他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才道:“小妧,你知道我這次來要告訴你什麼嗎?”
“什麼?”
“你可以大膽的猜一猜。”林運神神秘秘的湊近少女,道:“猜一猜陛下是想讓我來幹什麼。不過小妧,我覺得你這次不一定能猜到陛下的想法。”
“這麼篤定?”鍾妧朝他挑了挑下眉,似乎有些不太信。她嫩白的手指輕點了點下巴,漂亮的眼睛看向廳外的草木,神情上像是在真的在認真的猜想宮中陛下的心思。
四周靜寂無聲,少女想了一會兒,道:“梁皇想幹什麼,難道是,他發現了藏在皇城裏的長寧長公主?”
林運朝她搖了搖頭,回道:“不是。楚王如今剛走不久,陛下還不會大張旗鼓的搜尋公主的下落,惹得齊國懷疑。再說我們之前找的那處地方那麼隱蔽,如果不是挨家挨戶搜查,根本不會有人發現。這些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