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潤道:“大夫說至少還要再耐心等上半日,才可探知主上是否已脫離危險。”
聞言,鍾妧皺了皺眉。
看來蕭若詢的情況並不怎麼好。雖然說昨晚差點被壓扁,但他也不算是故意的。想到此,她道:“你帶我去看看他吧。”
“這……恐怕不妥。姑娘是女子,怎可隨便出入主上的房間?”
於潤今天的態度相較於昨晚,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話說的溫聲細語,還文縐縐的。
但一個威猛大漢非要硬拗出謙謙君子的人設,這讓人怎麼看怎麼別扭。
鍾妧忍不住懟他:“放心。我不將你們當成男人,這樣總可以了吧?走吧。”
“……”
於潤認命的走在前麵帶路。
兩人很快到了一間房門前。他抬手敲了敲,門被打開,露出一張清秀的男子麵容。
這人著白衣,皮膚略白,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成熟斯文的氣息。
鍾妧想了想,認出他就是蕭若詢的另一個護衛,朱源。
朱源看著來人,扶門的手微頓。
門前除了於潤,還站著位妙齡少女。少女的麵容嬌美,披散的長發被鬆鬆垮垮的係在腰後。她素白的宮裙被血暈染成了一塊塊的暗褐色,乍一看有些嚇人。
但他們都是習武之人,知道那並不是她的血。
“姑娘怎麼來了?是房間住不慣嗎,還是缺些什麼?”
他說著便移到一邊讓兩人進來,關上門。屋內有淡淡檀木香,清新好聞。少女打量了一下房間,這才回他:“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主上還好嗎?”
“有勞姑娘掛心,主上一切安好。請跟我來。”
朱源引她走到屏風後,那裏有一張大床,上麵躺了位美男子。那人如墨的長發披散在枕邊,俊美的麵容透著些蒼白。他的雙眸緊閉,嘴唇微微泛著青,看上去情況並不怎麼美妙。
鍾妧沒想到蕭若詢這廝還挺好看的。她瞄了幾眼,轉而側過頭問道:“他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就一直這樣了嗎?”
一旁的朱源回道:“寅時醒過一次,但沒過多久就昏過去了,一直到現在。”
“哦,那應該沒事。”鍾妧淡淡道,繞過屏風走了出去。“他應該死不了。”
少女的語調輕鬆隨意,於潤聽的隱隱想要發作。他冷笑一聲,道:“姑娘還懂醫?”
“不會,我隻是感覺。”
“你……”
“姑娘用膳了嗎?”朱源適時的開口,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屬下之前讓膳房給您送去了一些,姑娘可還覺得可口?”
“有嗎?”鍾妧皺眉,“不過我剛才想找件衣服換,卻沒有人理我。我很可怕嗎?”
“當然不是。”朱源解釋道,“隻因為這船上都是男子,且姑娘是主上的人,所以他們不敢僭越。不過現在船上並沒有適合女子的衣裳,姑娘若是想要,還需再耐心等船今晚駛到南梁境內。”
聞言,鍾妧挑了挑眉:“南梁是你們的地盤?”
“姑娘說笑了,我們隻是南梁國的子民。”
“好吧。”
鍾妧無聲的彎了彎唇。
她並不關心這些南梁國的人跑到北齊的地盤,是打著什麼算盤。如今,她隻想好好的活著——然後回家。
麵前少女的心情似低落了下來,朱源一時間有些無措。
如今他們身在北齊的河域上,這附近的岸上也沒有市集,想弄到女子的衣服是難比登天。
他隻好再提些別的:“姑娘想吃些什麼嗎?在下可以吩咐膳房……”
“不用,想吃我會自己去拿的。”少女開口打斷他,語調恢複了往日的幾分肆意和活潑。
“不過我還是想換身衣服。我不是等不及啊你別多想,隻是這衣服看著太滲人了,要不然給我找件男裝換吧。我看於潤的衣服就行啊,感覺和我差不多高。”
一旁,那被點名的人身體倏地一震,臉隨之爆紅。
他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轉頭蹦出了一句“我比你高多了”,衝出了房間。
隻留下在原地呆愣的兩人。
最後,少女還是得到了一件男式外袍——蕭若詢的。
朱源將這件衣服遞給她時表情很微妙,還貼心問了一句需不需要裏衣和腰帶。
但被拒絕了……
薄暮中,草船趁著夜色搖晃著前行,緩緩的駛向南方。
船後方的甲板上,鍾妧自吃了午飯後,就呆坐在這裏眺望著遠方的河麵。
她在思考這個世界時間流。
浩瀚的宇宙中,每個體係的時間流都會不同。星球與星球之間的時間流,空間與空間的時間流,它們之間都有著很大的落差。可能你在這個空間中呆了不到一天,而在原本所生活的那個空間卻已經過了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