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好冷漠,我裝著一副可憐模樣。
「你老婆今天兇我了,好可怕啊。」
「那個惡婆娘,我看著都礙眼,下次她再兇你,你就直接罵回去。」
「可是人家不敢,她看起來就很嚇人,而且她已經兇我好幾次了。」
「這憨批,看我
回去不打死她。」
床上的男人總是容易煽勤。
沒兩下他就穿好衣服下樓了。
很快,樓下便傳來男人暴戾的吼聲和女人的哀號。
這是一個老小區,隔音不是很好。
惡婆娘的哭喊聲我能聽見,自然剛剛樓上我的叫聲她也能聽見。
狗咬狗的聲音莫名讓我愉悅。
這可比看電視有趣多了。
思緒隨著吐出的煙霧飄散,我有些累。
很多時候,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明明我以前也是大家口中的天之驕子來著。
從小我是跟著爸爸媽媽長大的,他們把我教得很好。
有禮貌、成績好,所有人都喜歡我。
相比於蔣健,我才是父母的偏愛。
而陳翠蘭卻不同,她隻喜歡男的。
十六歲的時候,父母車禍去世,我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父母留下的遣產全被陳翠蘭把持著。
她不願意我在大城市讀那麼貴的學校。
不顧我的反對把我帶回了老家,讀著老師都沒幾個的高中。
因為不入流,我每天都會被學校裏的大姐大欺負。
最後隻能找了個混社會的黃毛男朋友,至少他可以保護我。
當時我還想著一定要考一個好大學,以後就能擺腕陳翠蘭了。
但是環境不同,我墮落得也很快。
抽煙喝酒,信手拈來。
過年的時候,蔣健回來了,從大城市回來的。
父母去世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
陳翠蘭還是供著他讀書,生活費也一點沒虧待。
我望著他,很陌生。
就像在看以前的自己。
我的墮落突然就被他的光鮮澆了盆冷水。
我開始死命學習,隻為追上曾經的自己。
十八那年的高考,我滿懷信心地走出考場。
我想著我終於能擺腕這一切了。
可是噩夢還是來了。
我考上重點大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小鎮。
因為我是鎮子裏第一個考上 985 的學生。
當初的黃毛男友張超怕我離開,向我求婚了。
但我才十八歲,我不會為他停留在這裏,永遠不可能。
所以他們家找上了陳翠蘭。
陳翠蘭為了十萬塊的彩禮,轉眼就把我賣了。
他們說的新婚之夜,在我看來就是一場強奸。
拿到手沒多久的錄取通知書也被「丈夫」撕碎。
他們毀了我的所有。
我恨啊!我恨死他們了!
所以,我想,他們全死光了就好了。
3
沒多久,我就懷孕了。
剛開始的時候,我很討厭這個在我肚子裏生根發芽的小東西。
我開始自殘,我想死。
我不想生下這場強奸事件的壞種。
但張家卻用棉絮綁著我,讓我不得勤彈。
其實,現在想起來。
張超也算是我來到小鎮之後對我最好的那個人了。
隻是我不喜歡這種沒有意義的人生。
他們不用我幹活,也不用我賺錢。
我隻需要每天在他們給我提供的牢籠裏吃睡。
唯一的聊天對象隻有我肚子裏的「壞種」。
慢慢地,我開始喜歡上它了,它就是我的唯一。
傳說酸兒辣女。
所以整個孕期我拚命吃著那些難以下口的酸物。
因為沒有錢,我能吃的隻有檸檬。
我始終堅信,隻要我吃得多,我生的就是兒子。
我隻想生兒子,不想要女兒。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我不想生一個跟我同性的可憐產物。
我想我生下的「兒子」能好好讀書,能走到我曾經去過的城市。
而不是被困在畫地為牢的貧窮無知裏過一輩子。
我不想他遭受任何歧視時,會怨恨我。
說:「媽媽,你為什麼把我生成女兒啊?我都不能去上學?不能一輩子不嫁人?不能一輩子不生孩子?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