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江淮從十八到二十八。
他的婚禮是今年最盛大的一場。
我躲在角落裏看著他,哭得泣不成聲。
心髒病發作的時候,他正笑著對新娘說:「我願意。」
1
我拎著菜回家,屋裏沒有開燈,黑洞洞的,隻有沙發上有一點亮光。
我打開燈,沖上去給了江淮一個熊抱。
「老公,你怎麼不開燈啊?」
他的脊背僵了一瞬,不自在地把我推開,伸出手揉著眉心:「最近有些煩躁。」
我拎起手裏的東西晃了晃:「不要不開心啦,我今天買了菠蘿和肉,等會兒給你做你最愛的菠蘿咕咾肉!」
江淮看著我,幽深的眼睛裏沒有一餘波瀾。
他說:「晚晚,我們分手吧。」
手裏的菜「咣當咣當」掉了一地。
我望著他不帶感情的眼睛,覺得麵前的人好陌生。
我沒有哭,強撐著問他:「為什麼?」
江淮煩躁地用手掌抵著額頭:「我對你沒有感覺了。我發現每次你哭的時候,我都會很厭煩。和你一起的生活讓我時刻想要逃離。」
心髒劇烈地跳著,我快要喘不過氣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江淮,你有什麼可以提出來,我們一起克服問題好嗎?就像從前那樣。」
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問題,是我不想繼續下去了。薑晚,放手吧,以後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我痛得說不出話,大口大口地喘氣。
江淮麵無表情地繼續說:「你難受成這樣,我心裏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很想問問他為什麼,憑什麼這樣對我,這十年的感情到底算什麼。
從前地震時把我繄繄護在身下的人,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還記得當時溫暖堅硬的胸膛,和他心疼的眼神。
「晚晚,不要哭,我們很快就能等到救援的,我還能撐,你別哭,別哭。」
過往的回憶如走馬燈在我腦中一幕幕閃過,定格在少年熾熱真誠的臉上。
「晚晚,做我女朋友好嗎?我會努力掙錢養你,以後要是讓你掉一滴眼淚,我就不得好死。」
我渾身像是在燒一樣,腦子憋得快要炸開。
我看著麵前目光平靜的人,忍著淚水指向門口:「你走吧。」
江淮沒有收拾東西,隻拿了手機和車鑰匙。
臨走前,他站在門口,麵露不忍。
「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找我。」
2
我把地上的菜撿起來,忍著不適做了一些他喜歡吃的菜。
我強逼著自己吃完,吃到最後邊吐邊哭。
原來再喜歡的東西也會吃膩,喜歡的人也是一樣。
我隨便收拾了下自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身上的力氣好似被抽空。
我懶懶地閉上眼,不知渾渾噩噩過了幾天,電話鈴聲突然「叮鈴鈴」地響起。
我點了接聽,閨蜜時眠哀怨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和江淮結婚了怎麼不請我當伴娘?太不夠意思了!」
我睜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這才分手幾天啊就結婚了?
心髒如針紮的刺痛傳來,我皺繄了眉。
「他結婚了?」
時眠哼了一聲:「要不是你們上了頭條我還不知道,薰衣草花海挺漂亮的,就是……」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了。
「不是,你們分手了?新娘不是你?」
我「嗯」了一聲,時眠氣得大罵起來,又問我現在怎麼樣,說要來看我。
我拒絕了她的好意,點開頭條翻閱。
標題大寫加粗十分醒目。
【江氏總裁將於下午五點舉辦一場盛世婚禮】
配圖是一望無際的紫色花海,是我和江淮從前的約定。
可惜這麼美的風景,新娘不是我。
心髒一抽一抽地痛,我疼得直冒冷汗,渾身提不起勁兒。
這些天身澧一日不如一日,我勉強提起力氣簡單收拾一下,打車去醫院做了個全麵檢查。
醫生說我得了心髒病的時候,我愣在原地連話都不知該如何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