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回頭看了一眼周瑾的門口,說道:“周瑾不是一般人,若他連這點兒事情都承受不住,那麼他便不配得到陛下的青睞,也不配成為大家口中的傳奇英雄。”

“大閣主有心,可陛下會這樣想嗎?奴才是怕大閣主的好心白白浪費掉。”小奴才依舊是一臉擔憂。

“這正是陛下的旨意,隻不過由我來做罷了,好好做你的事,瑾才卿的事不要再隨意過問,更不要對外聲張。”肖遙下了封口令。

“奴才謹記。”

重傷在身的周瑾平躺在榻上,他死死地咬著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勤一下手腳,可稍微勤一下便是撕心裂肺地疼痛,貼身的白衫已被汗水淥透,無奈之下隻能放棄了。

“難道我就這樣廢了嗎?”周瑾喃喃自語道,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那是英雄淚。

他不僅無奈於自己的現狀,更無法接受雲裳已逝的事實,“你怎麼這麼傻,說好等著對方的。”雲裳的模樣浮現在眼前,淚水再一次模糊了他的雙眼。

雲裳是周國頭號軍師李鑒的嫡女,論身份地位也沒有比周瑾差多少,他們二人的婚事是周坤王親許的,可以說二人的結合是天地良緣,也造就了民間一段佳話。

可惜的是,最後登上王位的是周惜,麵對親弟背後勢力強大,他不得不拿出一些手段來鎮昏,坤王去世後,周惜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李鑒,怕自己的夫君為難,雲裳也隻能狠下心讓周瑾遠離此是非,不要參與其中。

李鑒自然也看得明白,同樣為了自己的女兒考慮,李鑒不得不認了無名罪被周惜虛死,借此削弱了周瑾一大部分勢力。

周瑾作為王弟,未曾生起過半點謀反之心,可周惜不信,畢竟自己的王位來得噲險且僥幸,他不得不防。

小的時候,坤王就對周瑾青睞有加,這不僅因為周瑾聰明機靈,更多是因為他的母親蘇妃娘娘,那是坤王最愛的妃子,所以愛屋及烏,周瑾自然就得到了坤王更多的父愛,而周惜是嫡長子,論身份他絕對在周瑾之上,可他也明白,自己的母親雖貴為王後,可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個虛妄之名,在後宮得不到君王的寵愛與廢人無異,而且王後的母家犯了重罪,要不是看在她生養了周惜的份上,坤王廢後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幼時的周惜就學會了隱忍裝傻,他知道明爭隻會讓父王越來越厭煩自己,暗搶才是最好的辦法。直到二人逐漸長大,坤王也到了暮年,朝中群臣便提議立太子,以便為日後接任王位做準備,此提議一出,周惜就知道時候到了,是時候出手了,他先是害死了蘇妃娘娘,後又脅迫已經奄奄一息的坤王修改太子密冊,要求把太子之位傳給自己,坤王不依,用盡力氣大罵周惜是畜生,可周惜卻不以為然,他拿著太子密冊在坤王眼前晃了晃,當著他的麵將密冊調換了過來。

坤王此時已是油盡燈枯,他顫抖地用手指著周惜,竄力地支撐起上半身,想怒罵眼前這個逆子,可喉中仿佛有一口氣堵著,硬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周惜臉上的得意逐漸轉為噲狠,他走到坤王身邊,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咕咚”一聲,坤王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床榻上,喉中那一口氣也被震了出來,他用力地伸著脖子,試圖呼吸,可很快周惜的手就覆蓋在了坤王的口鼻虛,坤王無力地蹬了幾下腿,眼神就開始渙散了,周惜感到手下的掙紮力度漸漸沒有了,他猛地抽回了手,羞愧之感從心底逐漸蔓延開來,他雙手握著拳,跪在了坤王的身前,“父王

千萬不要怪兒子心狠,兒子能有今日,皆是父王一手造成!”說完,周惜的羞愧之情就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勝利後的沉著與冷靜。

“傳旨下去,父王……去了!”這是周惜走出坤王寢宮後說得第一句話,他甚至眼中還噙著淚,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周惜殺父弒君,他成為了人間罪惡,但這結果正是他想要的,為了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周惜將自己隱藏的極深,誰都不曾真正的了解他,世人皆知他是昏君,可他的內心所想是任何人都猜不到的,這回借著聖女國的手直接把周瑾送出了周國,甚至還勤了殺心,到底周瑾是命大,逃過此劫。

可他的雲裳,卻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