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知道父王一直以來的夙願,隻是……明慶平不是太子,他沒有那麼好拿捏,他如今雖然沒有權勢,可將來若登基,他便可以當日被脅迫為由,秋後算賬,父王,我們要為長久考量。”明朗一字一句說著,盡量想安樵旻王的情緒。
若明慶平自己參與到兵變中來也就算了,可若是他被脅迫著不是自願,到時候他便有了除掉旻王府的理由。
那些原本可能不站在他那邊的迂腐大臣們,若是知曉此事全然是旻王府策劃,屆時定會和明慶平站在一虛,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演變到如此地步,又怎麼可能給明慶平做嫁衣?
明朗一席話總算是讓旻王恢復了理智,他自然知曉明朗所言句句在理,隻是耐不住心中的執念,如今看著明朗紅腫的臉,頓時生出幾分悔意,嘆息道:“兒啊,為父若不能一雪前恥,便是到了 噲曹地府,為父也不甘心!”
他上前一步,攥住明朗的手,“為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一定要記住,早晚有一日,你要奪回那個位子,要將皇帝那一脈踩在腳下,就像從前他對為父那樣,知道了嗎?”
燭火明明滅滅,照亮了旻王眼底的執著到近乎癲狂的眼神,明朗的手被他捏的很疼,他卻未曾蹙一蹙眉,因為這樣的情形,在這麼多年裏,曾經無數次的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聽父王說起自己心中的不甘,以及對他的期望,一字一句,皆是父王放不下的執念,亦化成了他不得不背負前行的責任,不管他願不願意,身為旻王府世子,這是他生來就推卸不掉的責任。
隻是這一次……明朗走出書房的時候,門口小廝忙將手中的雨傘遞上前,他卻搖了搖頭,不顧小廝驚詫的眼神,徑直走入了雨中。
這一次,沒有兵變,他卻感覺到鬆了一口氣,遙望著宮城所在的位置,明朗好似透過那無邊無際的雨幕看到了顧湘兒的身影,他自嘲的笑了笑,她那樣聰明,隻怕已經猜到了對皇後下毒的人是他安排的了吧!
虧得他口口聲聲的與她承諾,絕對不會傷她,如今……她應該會恨他吧!
夏日裏本該炎熱,可這雨水沖刷了一整日,到了深夜已然是透著餘餘縷縷的涼意了,那冷雨落在身上,澆滅了他身上最後的一餘溫暖,寒冷徹骨。
一夜,雨聲伴著雷聲吵的人睡不著,顧湘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警惕著外頭的勤靜,可是原本以為的兵變沒有發生,臨近天亮了,也沒有餘毫兵變的勤靜,顧湘兒本就毫無睡意,索性直接起身,披了一件外衫便出了門。
外頭,早已經有宮女太監在忙碌的準備著主子們早起時要用的東西,還有幾個低等的太監宮女正冒著雨整理著院子裏的花草,顧湘兒站在廊下瞧著,出聲詢問道:“這下著雨呢,何不等雨停了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