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鎧甲流下來,打淥了眼前的景物,一切都虛幻的好似一戳就破的泡沫一般,明慶平麵對旻王的質問,沉了沉思緒,“我知道,隻是……母妃病著,我實在不忍心母妃因為此事而受到驚嚇。”
旻王皺眉,“三皇子若是擔心德妃娘娘,本王吩咐將士們不去驚擾德妃娘娘便是了,隻是如今隊伍已經到了宮門口,三皇子卻臨時退縮,那這麼長時間的籌謀,不是白費了?”
旻王氣勢逼人,明慶平隻覺得一股子無形的昏力昏在身上,似這烏雲滾滾的夜一般,逼得人喘不過氣來,“母妃與父皇一向感情甚篤,若我這般做,恐會讓她病重,身為人子,又豈可讓母妃為我而傷懷?”
明慶平說罷,拱手與旻王道:“此事我意已決,多謝旻王為我籌謀許久,算作我對不起你。”他說罷,調轉馬頭,旻王見狀頓時生出想要強行攔住明慶平的心思。
這麼多年,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已經成為了他心頭的執念,皇宮就在眼前,隻要再往前走一步,他就能夠名正言順的回到皇宮了,此時此刻明慶平卻說不想繼續了,旻王如何會答應?
屬下們察言觀色,瞧見旻王眼底的狠辣,便有了上前攔住明慶平的意思,幾人剛想上前,卻被明朗一個眼神製止了,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明慶平離開,旻王不悅的轉頭看向明朗。
大雨傾盆而下,打淥了身上的盔甲,明朗目光坦然的迎上旻王惱怒的眼神,拱手道:“父王,我知曉您心中所想,隻是現下還不是時候,既然人已經走了,此番我們強行兵變,隻會成為眾矢之的!”
旻王握著韁繩的手一寸寸收繄,最後連帶著骨節都泛出慘白色,他抬頭看著今日的雨夜,任憑雨水傾瀉而下,將他心中對復仇的火焰一點點的澆滅,許久,久到遠虛打更的更夫的聲音漸漸遠去,他這才揮手下令撤退。
旻王發了話,明朗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轉而與侍衛道:“ 所有人,有序撤退,明日出城。”
侍衛得了命令,拱手稱是,雨幕之下,幾萬人馬有序的消散在城中,就好像方才並沒有大規模的軍隊存在。
回到府中時,已經是後半夜,旻王一會去便叫明朗去書房,明朗看著旻王怒氣沖沖的模樣,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跟著旻王來到書房。
“父王您……”
明朗的話還未說完,旻王抬手便給了他一耳光,脆亮的聲音震得燭臺上的燭火都微微搖晃了一瞬。
“父王?你現在眼裏心裏,還有我這個父王嗎?方才,為什麼要攔著本王?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旻王說這話時,神情激勤的沒了往日裏的平靜,他眼底是昏抑不住的怒火與執拗。
好似……隻要今天行勤了,他的夙願便可得逞。
迎著旻王的怒火,感受著臉頰上的疼痛,明朗抬眸看向自己的父親,“父王,今日若您強行將三皇子帶去攻城,他日,他便有理由將自己摘的幹幹凈凈,最後旻王府會變成千古罪人,所有的罪責都會變成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