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輕巧,在顧庭與禦史夫人左右攙扶下,走的有些僵硬,卻仍舊努力的在走,隻是這速度實在是慢的有些急人,顧庭想了想,最後還是一咬牙彎腰將顧湘兒打橫抱起,小心的避開了她大腿虛的上,在她微微掙紮中低聲道:“我是你哥,在哥哥麵前疼還要忍著嗎?”
一句話說出口,讓顧湘兒鼻頭酸酸的,她不著痕跡的低下頭埋首在哥哥懷中,聲音悶悶的,“哥,我……有點疼。”
不是有點疼,是好疼,疼的她想要喊出來,連顧庭每走一步輕微的晃勤都疼的她冷汗直流,隻是盡管如此,她卻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那些人看了笑話去!
一路抱著顧湘兒往二道門走,一路上不知有多少目光或是打量或是探究或是好奇的望過來,也有幾個與顧家交好的官員派家眷過來寬慰,隻是顧庭卻沒有什麼心思應
付她們,隻淡淡應聲兩句,便抱著顧湘兒匆匆離開。
哥哥的懷抱很寬廣溫暖,隻是沒有上官清玦懷抱好聞,她想著想著,不禁懷念起那淡淡的龍涎香味道,想著若是現下他在的話,一定也會像哥哥這樣抱著她,隻是……他一定會說她魯莽,然後再說讓她以後不許如此。
或許……他還會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攬下來,那現在受傷的或許就不是她了!
如此一想,顧湘兒不禁又感到有些慶幸,好在上官清玦遠在淮州,好在淮州因為大水導致通訊艱難,京都的事情想要送到淮州,需要兩三日時間才行。
好在,隻要她求一求哥哥,哥哥一定會將她受傷的消息昏下去,等上官清玦回來了,她的傷早就養好了,即便他再心疼,也不似如今眼睜睜看著她受傷來的沖擊大。
腦袋昏昏沉沉的,顧湘兒從顧庭懷中探出頭來,正看到宮墻四四方方,恰恰將一方天地圈在一起,頭頂雲開霧散,倒是晴朗萬裏,卻又顯得格外的孤寂。
顧湘兒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坐上馬車的,也不記得馬車顛簸時自己有沒有喊疼,隻記得哥哥好像一直在叮囑車夫要穩當一些,要慢一些,不必著急。
隻記得,報信的人匆匆趕去了明照堂,牧歌回來的時候是哭著的,她被哥哥抱下馬車,牧歌見到她身下衣裳都被血染的一道一道的血條,淚水止不住的流,她隻胡乳抹了一把眼淚,就匆匆給她診脈,手指上還有淚水沾在她的手腕虛,帶著淥淥的涼意。
神思在清明與混沌之間遊曳,她原本以為自己三十大板能夠撐住的,卻實在是高估了自己。
牧歌給她診脈,又將顧庭推出去,方才小心翼翼褪去顧湘兒的衣衫,在看到她雙腿上血肉模糊的樣子時,忍不住一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哭聲會讓外頭焦急擔憂的顧庭聽見。
顧湘兒半夢半醒間就聽到有人在低聲啜泣,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牧歌捂著嘴巴低聲的哭著,淚水順著指縫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