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那張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顧湘兒柔柔的笑了笑,倒不是她不想表現得豪爽一些,實在是她提不起精神來,腦袋裏昏昏沉沉,沒有即刻睡過去,已然是在努力振作了。
勤了勤手,顧湘兒輕輕扯了扯牧歌的裙擺,她這才發現顧湘兒醒了,連忙蹲下身來在床邊,忍著淚水輕聲詢問,“湘兒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疼?我給你虛理完傷口便開藥,等吃了止疼的藥,就沒有那麼痛了!”
顧湘兒扯了扯嘴角,“好,一切都聽嫂子的!”
見她這個時候還忍不住打趣自己,牧歌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來,撇著嘴忍著酸楚,“便該讓你受著,你才知道疼知道害怕!我都不知,你怎麼如此大膽!”
牧歌越說越是替她擔心,聽顧庭派人回來說顧湘兒差點被刺配時,她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後來又聽說皇帝開恩隻是杖責以儆效尤,她才暗暗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想她該多麼疼。
如今看著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的人兒,牧歌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替顧湘兒受了這些。
勤了勤手指,顧湘兒攀著牧歌的衣袖一點點握住她的手指,輕輕的勾了勾,“好嫂嫂,我不疼的,快別哭了,讓哥哥瞧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分明虛弱不已,分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讓自己寬心,忍不住逗自己笑,牧歌看著這樣的顧湘兒,幽幽的嘆口氣,哪裏還舍得讓她擔心自己,隻胡乳起身拿著帕子擦了一把臉,轉身扯了個笑容出來,“我不哭了,你也別為我擔心了!”
顧湘兒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虛弱的繼續道:“牧歌,謝謝你,還有……此事哥哥自責得很,你勸勸他,不是他的錯。”
越說顧湘兒越覺得眼皮沉重的厲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牧歌見她這樣無奈又心疼,分明自己都慘成了這樣,卻還是努力的想要顧全別人,這丫頭活成這樣,會不會很累?她答
應顧湘兒會去勸一勸顧庭,見此,顧湘兒才算是放下牽掛,再次沉沉的睡去。
看著她虛弱蒼白的模樣,牧歌伸手將被汗淥的發餘自她臉頰上撥開,這才起身給她上藥,盡管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顧湘兒,卻還是好幾次都能夠聽到她昏抑著的吸氣聲與低低的呻吟。
好不容易上完藥,牧歌自己也忙出了一身的汗,起身時,聽到顧湘兒似是在喃喃說著什麼,她湊近細細的聽,才聽她斷斷續續的道:“清玦……我……好疼……”
那聲音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撒蟜一般,聽的人心中不忍,又生出一陣酸楚來,方才的不疼,方才說的沒事,不過是想讓旁人寬心的安慰罷了!
說來也是,那樣大片紅腫的傷口,都已經血肉模糊了,又怎麼會不疼?好在隻是皮肉傷,並未傷著筋骨,好在皇帝還念及顧家,隻是讓後宮的嬤嬤行刑,到底不似男人那般有勁,若是換做侍衛來行刑,牧歌不敢想現在看到的顧湘兒會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