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留在西郡國？”西郡王徹底愣了，他緩緩放下剛才想要拍他肩膀的手，“可是這裏是你的故鄉啊，你是西郡的二皇子。朕知道了，你是不是對朕還心有芥蒂，朕知道自己這些年來愧對你們，希望你能好好地考慮清楚，不要因為一時耍小孩子脾氣而輕率的做下決定。”
薛南空聽出西郡王話語當中的關心，他苦笑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湧上些許感動。
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依舊沒有作出改變自己決定的打算。
“父皇，我不怨恨您，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從一個皇帝的角度來考慮，所需要權衡的東西很多，因此身不由已也是理所當然。”
西郡王聽著心中一陣欣慰，皺眉疑惑的問他：“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想過上，如此身不由己的生活。”
此話一出，西郡王頓時愣住了。
薛南空直視著西郡王的雙眼，認真的，以一個平等而成熟的姿態看著西郡王。
西郡王從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薛南空如今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大人了，而自己也已經缺席了太多他的生活。
“我這些年來呆在外麵，一開始是為了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薛南空垂眸，盯著酒杯當中一圈圈蕩漾開來的漣漪，目光陷入了回憶當中。
藥穀當中的生活像是一個美好的夢境，在那裏自己能夠自由自在，沒有任何束縛，也不會需要勾心鬥角，費盡心思的揣摩他人的心思。與皇宮對比起來，藥穀仿佛是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若是真的要他在這兩者當中抉擇，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藥穀。
“後來經曆過了許多事情，我已經喜歡上了在外自由的生活。現在回到這皇宮裏來，隻覺得處處都是規矩。我性子灑脫慣了，適應不回原來的生活了。”
薛南空抬起頭，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一抹釋然而又灑脫的笑意。
“父皇不必為我擔憂。實際上，我出現的事情可以完全當做沒有發生過。”
“許多年前，西郡國的二皇子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我，是薛南空。”
西郡王愣了好久，最終嘴角才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
雖然心中的滋味複雜，西郡王卻也是沒有選擇阻撓薛南空，隻是仰頭，將自己杯中的酒液也一飲而盡。
“你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父皇也不攔你，你隻要選擇自己喜歡的就好。”
聽到了西郡王的應答，薛南空臉上露出了一個由衷的微笑。
父子倆這麼多年來的愧疚怨憎和懷疑，全都泯然於一笑當中。
薛南空離開之後很久，西郡王依舊是坐在座位上，目光癡癡地盯著身前的座位。
晚風微涼，椅子上已經沒有絲毫餘溫，隻剩下了冰涼的觸感。淺淺的月光給它蒙上了一層蒼白的色彩。
西郡王沉默了許久，忽然又是給對麵的酒杯給斟上了酒，臉上露出了一個疲憊而又輕鬆的笑意，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