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敗的院中,雜草叢生,濃烈的藥味彌漫,時而傳出幾聲咳嗽。

躺在床上的婦人麵如枯槁,臉頰凹陷,門嘎吱打開,冷風竄入,輕咳的婦人吸到寒氣鞠身咳的撕心裂肺,白帕緊握,伸展開時是濃鬱的血色。

“夫人。”丫鬟聽雨攙扶住婦人,聲音哽咽,“等喝完藥病就好了。”

“可打聽到哥哥的消息。”沈棠抹掉唇上的血漬,氣若遊絲的詢問。

“夫人,大少爺...”話音未落,院外傳來聲響,緊接著門被粗魯踹開,一群人魚貫而入,為首的婦人金釵環繞,綾羅綢緞,貴氣逼人,隻容貌清秀姣好,平添俗氣。

“來人,給我搜。”藥碗破碎,本就破敗的院子被砸的天翻地覆。

“蘇明月,你膽敢...”沈棠撐起身不過三秒便虛弱的栽倒在床,聽雨忙不迭去攙扶,被兩個粗使婆子架住。

“夫人找到了。”一隻金釵呈上,蘇明月拿起,麵上笑盈盈,說出的話卻冰寒無比,“好個家賊難防,姐姐重病,今兒我便代替清理門戶,來人,將這賤婢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住手。”沈棠眼睜睜見聽雨被拖出去,她卻無能為力。

外麵傳來木棍重砸的響聲,一聲一聲又一聲,不知過了多久,外頭下人來報,“夫人,沒氣了。”

“吃裏扒外的東西,拖出去喂狗。”

“蘇明月,你好歹毒的心。”沈棠淚如泉湧,氣都有點出不贏了,“為什麼,我自詡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害我。”

“喚言澤來,我要見他。”

“姐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蠢,我既這般大張旗鼓,這中自是有他的授意。”見蘇明月被氣的吐血,蘇明月手帕遮唇低聲諷笑,“給點吃的穿的,讓我受盡嘲弄侮辱叫待我不薄?”

“想來姐姐還在做沈坤帶你回家的美夢,你可就死了這條心,早在流寇襲擊之時,沈坤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可能,我大哥武藝高強。”沈棠胸脯劇烈起伏,蘇明月看著笑的花枝亂顫,“所以我才說你蠢啊。”

“沈坤再如何武藝高強,雙拳也難敵四手,更何況言澤還收買了沈坤的身邊人,他不死誰死,還有,你二哥,爹娘,二叔他們的死也都是他設計的,自始至終,言澤為的都是你家的銀錢。”

“怪隻怪你蠢,他勾勾手指你就乖乖上套,可惜你那些至親,被害至此,還想著讓你醒悟。”

嘲笑聲中,沈棠氣血上湧,吐出大口鮮血,殷紅的血濡濕了裏衣和床榻,獨獨一雙眸子睜的溜圓。

“夫人,人沒了。”

蘇明月同沈棠那雙死不瞑目的眸子對上,心中膽寒,接連往後退了幾步,“真是晦氣。”

“未免過了病氣,連人帶院子整個燒了。”

“是。”

蘇明月離開,下人們接連收拾,一把火點燃了院子,無人注意到,沈棠身上被鮮血盈滿的玉佩泛出瑩潤的光。

窗外寒風凜冽,枝葉被吹得簌簌作響,屋內少女似是夢魘,躺在床上囈語冷顫,伴隨一聲重響,少女驚魂未定的坐起身,同時前來的還有守夜的丫鬟。

“小姐,可是魘著了?”燭光燃起,沈棠看見來人,竟是麵容稚嫩的聽雪,一時間,沈棠心中劇顫,聽雪不是早就死在那場雪災之中,現如今怎麼會?

穩住心神,沈棠吩咐道,“倒杯熱茶過來。”

聽雪下去,沈棠喝了口,驅散了延至全身的刺骨寒意。

她重生了,重生到未嫁給言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