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極南之地,鄰無邊之海,遠皇城,距江南,有椰酒當歌,無名利對月,人丁稀疏,自古荒蕪。卻自戰亂,流民南遷,遂祈魚自海上,伐林以耕田,人丁愈旺,爾來三百餘年矣。
天下之事成於民,而苛於民,或合或分,民不聊生。南海有島,或曰瓊,時人不知,以為桃花源,天有憐人之心,遂天地暗,山崩裂,陸與瓊相連,已百年也。
今天下分,諸國相峙,若無紛爭,倒也太平。南王據東南之地,廣開田畝,善召良才,使林為田,水為利,故盛。
卻說這亭城羽家羽不凡,日日都醉花柳場,夜夜笙歌酒客家,好個風流生死隨她去,真也尋歡作樂已三年。見他與狐朋狗友,叫來十個九個姿色最好的姑娘吟歌作舞,一開心就丟幾錠金銀,看著那群趴在地上爭搶的女子,與那群朋友開懷大笑,以為樂事。
且聽那羽不凡醉後常言:“七歲隨父至皇城,醉也迷人。醒也迷人,隻歎生來作寒門。十年躬身為皇臣,心血吐盡,換得利名,我隨老子九天鵬……”不知說得甚麼話,權是醉話。
其母丁氏身體抱恙,自羽飛攜子赴皇城為官,十年內全憑一人照料羽飛父母,雖得寄來之財,自己不敢亂花,除去日常開銷都存將著,為此落得病根,自羽飛攜妾子歸後,常頭疼欲裂。羽飛請過不少名醫,都言無能為力。而也為陪伴丁氏,羽飛疏於教子,平常都由其妾嚴氏代教,這嚴氏卻放任羽不凡,由其肆意妄為。
尋常又是沾花惹草的一日,但丁氏卻昏死床榻,嚴氏和莊氏與其子羽不世和羽不慕都謹待堂前,個個臉上亦掛滿愁容,那羽飛更是踱來踱去,心急如焚,與此同時羽不凡卻早早外出不知去哪廝混去了。服了藥後,那羽飛靜坐床前,不願離去,其餘人都安安分分跪在地上,都祈禱著丁氏能夠化險為夷,那羽飛卻在風月樓裏嬉笑著玩樂。
到了深夜,羽家家丁直把那醉得不成樣子的羽不凡背回家中,羽飛悲不自已,又見得長子如此,更是怒從心頭起,剛想怒喝,又回首看著咽氣多時的丁氏,背過身去,隻擺了擺手,讓他們都出去,隻從燈影見那羽飛俯趴在丁氏身上,放聲痛哭,幾乎暈厥。
然羽不凡不知其母謝世,次日仍大搖大擺去他那風月樓,被簇擁著進了雅間,照例叫了新的姑娘,又開懷了一整天,甚至今天格外盡興,直醉睡過去,在這風月樓裏眠了一夜,真真也牡丹花下醉。
當然,如果他沒有被父親親自帶人來拖走,就又是美好的一天。那羽飛直讓他跪在街上,手氣得發抖,終於還是狠扇了一巴掌。直引得那風月樓上都有人探出腦袋。羽飛胡子顫抖,讓人把羽不凡扒光,丟在城門口。“你這混小子還是不是人!以後不要叫我父親!你!你以後不再是羽家人!羽家與你一刀兩斷!”
那羽不凡醉了一整夜,太陽升起的時候才醒,臉頰火辣辣地痛,回憶起了昨夜之事,方才震驚地蹲在牆邊,瘦弱的手臂抱著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可是羽家長子。”他不顧別人怪異的眼光,直跑回自己的羽家。對著兩邊看門的人大叫著,“我是羽不凡!讓我進去!我要見父親!”
卻被看門人直推搡開,那人穿著粗布衣服,眼睛輕蔑地打量著這瘦骨嶙峋的男子,一口痰吐到那羽不凡腳邊,“哪來的乞丐,敢來羽家撒野!”忽的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嚴叔!嚴叔!是我啊!羽不凡!”羽不凡顫顫巍巍幾乎要跪在那人腳邊,卻被拉開。“羽少爺,您還是別回來了,老爺他已經說的夠清楚了……”說著也不忍心看那羽不凡,便回頭又關上了門,任憑羽不凡再叫喊也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