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啞伯端來藥時,看到瑞天卓已氣色大好,不禁慨歎王妃醫術高明,但天卓喝了藥用了早膳,便又上山去了,竟未與葉舟打招呼。
接下來幾天瑞天卓便都是這樣早出晚歸,對葉舟能避則避。
葉舟也不管不問,而是每天也都在忙著,要麼在樹上的留屋裏鑽研著什麼,要麼就在飲湖邊研磨藥材,到了傍晚感覺瑞天卓快回來了,便去溫泉裏泡著,似乎也配合著他的躲避。
啞伯和宮人們也不敢問,但都心照不宣的是,這二位主人之間最近突然生分了。
就這麼著過了三天,晚膳過後,葉舟敲開了瑞天卓的房門。
“天卓,我的藥配好了,來幫你敷上。”葉舟笑得一切如常。
瑞天卓也如以往待她,信任而乖巧地說了聲“好”,便緩緩褪去上衣。
葉舟將做好的膏藥用火烤了,再輕輕敷住他臂上的傷疤,偷眼看去,覺得天卓這幾日似乎越發消瘦了,葉舟心裏有些發酸,但卻一句不言,又照樣敷了他腿上的傷疤,便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天卓的眼神一直追著葉舟,這些天的思念仿佛應該得到慰藉一般全都湧到胸口,想衝出去控製這具身體,去說一切想說的,去做一切想做的,但,天卓的意誌撐著一張理智的網,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這時,葉舟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一下子對上了天卓灼熱的眼神,讓她也一時迷離語塞了。
天卓立刻收了眼神,換上稚嫩的笑容問道:“姐姐還有什麼事?”
“天涼了,上山要記得披著鬥篷,我掛在門口了。”葉舟看到那一絲灼熱狡猾地溜走,不免有些心寒。
但葉舟還是淺笑著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因她隱約感覺到:天卓越是讓真相躲著自己,自己離那真相就越近。她怕的反倒是天卓一直費心演繹。
次日清晨,葉舟出門時看到鬥篷已經不在,便也安心了,繼續去向林間留屋。
而此時,一匹駿馬載著一個英姿偉岸的男子,停在了渾沌山山門之下,來人正是瑞天朗。
啞伯引著天朗來到主宮卻不見人。“王爺您在此稍候,奴才去山中尋找小王爺和王妃。”
“啞伯你不用辛苦,他們去哪玩了,你帶我去便是。”瑞天朗仍是仁厚磊落的豪俠之態。
啞伯想了想隻好說:“小王爺……去山中……玩耍了,我再去找,王妃應在留屋,您隨我來。”
啞伯將瑞天朗引到留屋與葉舟相見後便趕緊往淩霄峰去尋瑞天卓,剛走到第三層平台處,便見到天卓已經在此。
“小王爺……佳境王到訪。”
“我知道了,我正在等你來找我。”瑞天卓平靜而成熟的眼神啞伯也很少能見到。瑞天朗進山,淩霄峰上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但若啞伯沒來通報,天卓不能下山,暴露他的先知先覺。
天卓來到留屋前,便聽到屋內傳來瑞天朗和葉舟的聲音。
“我曾在齊國戰亂時幫助過一戶商家,後來才知那是齊國絲綢大商周家,上次你說了以商止戰之法,我回封地後便召集了周家幾位掌櫃共同商議,建立了寰宇市集,有官兵把手,交易秩序井然,如今已初見成效,周邊越來越多的商戶和百姓到此謀生。”從聲音便聽得出瑞天朗的興奮,他似陽光燦爛,我似密布陰雲,瑞天卓心中陰鬱叢生。
“不錯,佳境王海納百川,又能識人用人,此已不是俠者之道,而是王者之道了。”葉舟語氣平靜卻透著嚴肅。
瑞天朗聽出了這話外之音,沉吟了片刻,說道:“我知你說的,先謝過了。此次我便是進宮向父皇述職,又帶著元兒參見皇後和母妃,但你說的以好色自汙……我確實做不到。”瑞天朗低眉一聲輕笑,“嗬,父皇也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