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煦對父親的權謀其實是心知肚明的,可他不知陸栩柔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兒家,怎會知道父親的計劃。他也曾多次勸阻過父親,可父親被權勢熏紅了眼,怎肯聽他的勸告。
陸栩柔既知道了父親的謀略,那整個陸家和她豈不是都陷入了危局。不行,不能讓她有所行動,哪怕讓她誤會他,他也要保護她。
那日他拜訪陸府勸告陸太師,不出幾日陸太師便告病在家,父親心生懷疑,質問他是否與陸太師說過不當言論,他坦誠而言,被父親的皮鞭抽打的幾天起不來床,但他無悔,隻要想到她,為了她,他即使被父親打死也不懼怕。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第一次見她,杏花微雨,在宮門外他等了很久,他那個調皮驕縱的妹妹一直要等一個叫陸栩柔的姑娘出來,說什麼那姑娘與她搶公主伴讀的位置。
他等的煩悶,這時一個身影從宮門口款款而來,仿佛夏日午後的清爽涼風拂麵,她是那樣的溫柔美麗,不怪宋流錚那小子情根深種。
再後來,煙雨樓中,他在她的隔壁包間,聽著她與同為伴讀的姑娘們聊天扯皮,都是朝廷要員之女,隻有她,毫無驕縱跋扈之氣,安安靜靜的聽著別人的見解,偶爾插話一句兩句,可是句句又都命中他心中要害,隻記得她說,人生苦短,若是死過一次,便不再計較太多。
死過一次?如今想來,見到吳謙時,她有些驚詫,有些恐懼,仿佛一隻受驚嚇的小鳥,絕望而無助的說:“倘若…倘若他殺過我呢?”
難道父親真的派吳謙去殺過她?可陸栩柔不曾入宮,吳謙不曾出宮,又如何殺得了她?
一切一切的謎團如何解開?他必須去找陸栩柔問個明白!當他快馬趕到陸府門口,陸栩柔的馬車剛好慢悠悠的駛來,他一躍下車,攔在將要下車的陸栩柔身前:“陸姑娘,雲煦有很多問題不明白,還請姑娘解個清楚!”
陸栩柔對張雲煦的突然出現顯得有些吃驚,她定了定神,對張雲煦說:“張公子,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公子去煙雨樓等待。”說罷便掀起簾子重新入了馬車。
一路上張雲煦騎馬跟在陸栩柔馬車後,他不知陸栩柔會給他怎樣的答案。也許隻是虛驚一場,也許她真的知曉父親的一切計謀,想著想著他不禁皺起眉頭。
馬車停在煙雨樓門口,這是金陵最大的酒樓,朝廷要員,富甲一方的富商若是談事首選的就是煙雨樓了。
老板娘是個風韻猶存的寡婦,不知怎地開起了這名震四方的煙雨樓,其實煙雨樓不過兩年的光景,就在這金陵城中掘地而起,金陵城中之人無論是富貴還是平頭百姓都以能在這煙雨樓中設宴款待友人為榮。
陸栩柔走在前邊,張雲煦跟在身後,前腳剛一進門,老板娘便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不將大小官員看在眼裏的神氣模樣,恭敬的對陸栩柔說:“小姐來了!樓上的套房一直給您留著,我這就命人沏了上好的茶,送到房裏,有事您盡可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