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陸栩柔神情黯然、昏昏沉沉,宋流錚隻覺得她是見到陸太師太過傷心,才至如此。到了王府,陸栩柔由紫玉紫鴛攙扶著回了別院,進了房間她一頭栽在了床上淚流滿麵,紫玉紫鴛不敢言語隻陪在床邊默默落淚。

原來母親和哥哥們早已去世,還有那些個雖養在側院但正值花樣年華嬌豔欲滴的庶妹們,她的骨肉至親隻剩下父親了,可他卻被陷害被關在那不見天日的深牢大獄裏。曾經的父親是多麼的談笑風生,儒雅可親,可如今消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遍體鱗傷,眼睛猶如一汪死水再沒有神采,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當她在安陽打獵玩樂之時,她不知家族竟遭此大禍。

父親說是六皇子害他至此,她深信父親不會拿全族人的性命欺騙她,可她認識的六皇子宋流錚是幾次救她於危難的恩人,是在她無家可歸之時收留她的人,無從考證,她混沌的腦子此刻什麼都想不通。

陸栩柔這一睡就是三天,宋流錚隻在深夜時來到她屋外守候,不曾進入別院。睡吧,睡了就感受不到骨肉至親生離死別的苦楚,這三天陸太師經曆了嚴刑逼供,依然剛直不阿,拒不承認自己為太子一黨,被皇帝賜了毒酒,陸太師死的那天仰天長笑,一口喝下了毒酒,原地而坐,不到一刻鍾便吐血身亡。他死的很有氣節,皇帝命人將他的屍骨送回安陽老家,那裏是他們起兵的地方,不知當皇帝午夜夢回是否會想起這些老兄弟曾為了陪自己打下江山拋出自己的一身熱血。

當陸栩柔醒來,在謝玉稟報時聽見父親已經遇害隻是呆呆一愣,至此她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可依,也好,父親再也不用受盡侮辱與折磨,來世,來世您也不要再做他宋景逸的忠臣名將,也做一鄉野村夫可好?

陸栩柔此刻隻有一個想法,這一世,陸家未報的仇我來報,您未完的心願我來完。不管是當今皇帝宋景逸還是什麼六皇子宋流錚,我要他們跪在您墳前懺悔,為他們的惡行付出代價!

紫玉紫鴛見小姐呆呆的,眼睛裏沒有了神色,不禁慌了神:“小姐!小姐!你哭出來吧,別嚇我們啊!”

陸栩柔眼睛直直的看著謝玉問:“父親可有被動刑?”

謝玉低下頭,用極其小的似乎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拱手說:“陸太師死時…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紫玉紫鴛聽聞在一旁捂著嘴小聲抽泣,她們自小被人販子發賣到各處,是老爺同夫人見她們可憐將她們買下陪伴小姐,太師府也是她們的家,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陸栩柔定了定神,看向紫玉紫鴛問道:“這幾日榮親王可有來過?”

紫鴛如實稟報:“並無來過。”

父親的話還在耳畔,她要親自去驗證,那個多次救自己於危難的宋流錚是否真的如父親所言,狼子野心覬覦太子之位,不惜陷害忠良,害得陸家全族慘遭滅門。

陸栩柔將自己裝扮的我見猶憐,一襲白色衣袍,白色的發帶隨風搖曳,青色的腰帶讓本來纖細的腰身更加盈盈一握。她沒有上妝,小臉顯得更加蒼白沒有血色,她要留在宋流錚身邊,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為全族人報仇,他及他的父皇,要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