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在睡夢中聞到一股子煎雞蛋的味道，似乎還有烤麵包和熱牛奶……我想我應該是被餓醒了，於是準備起床趕緊隨便吃點早餐，收拾好就出門。昨天和宋銘凱約好今天要去看守所會見那個法律援助的受援人趙建磊，早點起床好出門，免得讓人在樓下等。
我穿著睡裙走出臥室，廚房那邊傳來輕微的碗碟聲，我走過去一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牛奶和麵包，秦浩嶼正在燃氣灶上煎雞蛋。
我一下子想起了昨晚，我和秦浩嶼一起去吃了德莊火鍋，然後又去看了一場電影，之後他開車送我回來。一路上，他跟我說了很多：說他那些年在國外求學和工作時的辛苦和不適應，說他和美國前妻生活方式、思想觀念以及處世原則上的矛盾和不可調和，說他們離了婚以後才發現，原來以朋友身份相處反而更融洽了；他還告訴我，回國以後之所以沒有去其他城市而是選擇回來，一方麵當然也是因為這邊醫院給的各方麵條件都比較好，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在這裏，他想回來和我在一起。他說這麼多年，他越來越覺得，我和他，才是最應該生活在一起，並且能夠一起走到最後的人。
他一邊開車，一邊握著我的手誠懇地說著，我沒有回答，也沒有掙脫被他握著的手。其實這段日子以來，從我的內心來說，我對他並不排斥，畢竟他曾是我少女時代傾慕的對象，再加上他回來這半年多，慢慢相處下來，我也覺得我和他其實三觀非常相同，並且我也看得出來，他對我父母是真的尊重，對我的果兒也是真的喜歡—對於結婚對象的標準來說，這些就足夠了。於是昨晚我們一起回到這裏，之後的事也就順理成章了。
“你起來了？”秦浩嶼端著煎好的雞蛋走到餐桌邊，看到站在客廳裏的我，笑著對我說，“穿這麼少就出來，你也不怕冷著！快去換了衣服過來吃早餐吧!”
“你平時都起那麼早？”我沒有回臥室換衣服，而是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一片麵包就往嘴裏塞，因為我確實是餓壞了。
“差不多吧，”他在我對麵坐下，一邊喝牛奶一邊說，“我不愛睡懶覺，所以，以後早餐的事，都包給我了！”
“你要住在這裏？”我愣了一下，脫口而出。
“是啊，我今天下班就把行李從醫院宿舍搬過來，”他若無其事地吃著，語氣也很平常，感覺不是在和我商量，而是我們早就這麼決定了一樣，“周末我們去看房吧，新房裝修好咱們就結婚！”
“你這一點兒也沒有求婚的樣子嘛！”我撇了撇嘴，對他的提議並沒有表示反對，畢竟，如果沒有要和他結婚的打算，我也不會和他有親密的接觸—不都說嘛：“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
“當然要有個正式的求婚儀式啊，”他開心地笑了，“可總得先把婚房準備好吧？瞧你那個小氣勁兒的，跟小時候還真是一個樣子！”
我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繼續吃早餐，算是答應他搬過來了。
他吃完早餐，開始收拾準備出門。我也吃好了，起身走進臥室，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套鑰匙遞給正在穿外套的他：“給你！--下午回來的時候先去事務所接我吧，我今天不開車。”
他笑著接過鑰匙，摟過我的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輕輕說：“樂意為您效勞，下午見！”說完又在我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才鬆開摟著我的手，走出門去。
我把廚房收拾好，開始洗漱、化妝、換衣服，弄完以後，差不多八點半了，於是我趕緊拿上包出了門。
剛走出公寓樓大門，宋銘凱的車就正好開過來停到了麵前，我立即上了車，“來得挺巧啊，”我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不早不晚剛剛好！”
“是吧！”他笑著說，“師傅您對我這個小實習生還算滿意吧？”
“少貧了！”我問他，“昨天看了卷宗，你對趙建磊這個案件有什麼看法？”
宋銘凱也不再玩笑，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說起他對這個案子的意見。和我一樣，宋銘凱也認為，這個案件的辯護空間還是很大的。首先，趙建磊的犯罪手段並不殘忍，雖然在被害人死亡後，他有一個劃破被害人臉部的行為，但這個行為本身也並不算是情節非常嚴重的，再加上他有主動投案自首的情節，而且被害人對婚姻的不忠誠以及男女關係的不檢點是導致本案發生的直接原因，因此宋銘凱也認為，這個案件被告人被判處死刑的可能性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