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去,一抹墨色的袍子映入眼簾,傾清的心顫了顫。
上輩子自己除了在柳家以外,接觸的最多的,就是三皇子府了!
這個男人是如此的好命,生而為陛下唯一的繼承人,卻又是如此的不幸,沒有身為一個儲君的半分能力!
上輩子,自己悲慘命運的根源多是因為他的無能!
說不怨那是不可能的,可真要說怪他倒也不至於,他也不過就是一個自私懦弱的男人罷了。
要怪隻能怪自己,把自己全副身家依靠在這個男人的身上,最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三皇子劉穀聽見腳步聲,立刻起身迎了出來。
剛剛繞過屏風,劉穀便見了一抹清絕俏麗的身影,那是自己心心念念,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的人兒!
劉穀麵露驚豔之色,喜上眉梢,迎了出去。
“傾清妹妹,聽說你生了病,如今可好了?我才知道你回來就來給你送請帖來了!
皇姐在清涼台辦了賞荷宴,妙音池的荷花開得美極了,我記得你愛荷,替你留了帖子,你可一定要來呀!”
劉穀說著話,人已經迎到了院子中間的小橋上。
傾清定住身子,俯身便要下拜,一如風中的柳枝搖擺,輕盈撓人心間。
劉穀本來就心儀傾清,見此情景早已經心蕩神馳,哪裏還顧得上禮數。
立刻伸手就要扶住傾清的身子,可能在三皇子眼中,這邊是賞臉吧!
紅升可不這麼覺得,身子一挺,立刻擋在傾清身前。
“殿下,禮不可廢,還是叫我們小姐做全禮節吧,免得叫人拿到話柄,來日編排我們小姐。”
三皇子滿臉不悅,但還是將手撤了回來。
往日,柳家總是找各種托詞將三皇子拒之門外的,畢竟傾清是有婚約在身的。
但十回總得有一回讓進吧,進來之後負責擋住三皇子的,便是紅升了。
紅升這丫頭,女工廚藝具拿不出手,卻偏偏生了一張好嘴,膽子的又大的很,誰都敢頂撞。
三皇子也拿他沒有辦法,總不能處罰心儀姑娘身邊的大丫頭吧?他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傾清全了禮節,盈盈起身,強壓住前世記憶帶來的酸楚,擺出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客套道“一個請帖罷了,哪值得殿下您親自來送,紅升他們自然會去公主府拿的。”
三皇子訕訕笑了笑“青妹妹的東西怎麼好隨意處置,我正好路過這裏便給你送來了。”
看著劉穀的神色,傾清心中一陣煩悶,上輩子,就是這樣的神色,推著傾清站在他的麵前,承擔重重責任,種種非議。
哦,不不是恍如,是真的隔了一世,自己真的重新來過了!
平心靜氣的看,一切早有因果。
上輩子,自己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在遭到退婚之後,一時怒極,又被劉穀的殷勤備至唬了眼睛,加上賞荷宴上的意外,自己就這麼稀裏糊塗的嫁到了皇家。
這輩子,還是早早了結這樁麻煩吧,隻是,這畢竟是唯一一位有資格登上皇位的人選,自己還得掂量掂量,既不能得罪了這位貴胄,又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他不是喜歡自己這副姿態嗎,那自己就將這副清貴的皮麵雜碎。
臉上依然掛著笑,傾清學著那些阿諛之臣一般,費心恭維:“殿下,傾清實在是羞愧!區區小事,哪裏值得殿下如此費心,殿下乃是真龍之子,天子血脈,心係天下黎民百姓,傾清不過一屆弱女子,怎麼敢勞動殿下紆尊降貴,為了這點子小事來回奔波呢?折煞傾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