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親兵馬上從檢閱台下將被五花大綁的楊光翽推了上來。將他推到安祿山跟前,便要他跪下來。
楊光翽掙紮著不願跪下,嘴裏在說:“老子不跪,老子不跪!”
親兵們用力按住楊光翽的頭和肩膀,他硬是不跪,有人便伸出腿朝他腳踢了幾腳,才按他跪了下來。
“楊光翽,本大夫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你肯悔過自新,聽從本大夫的調遣,那麼本大夫當場釋放你,讓你回到河東節度使這個方隊去,然後留守太原。否則,今天就是你明年的忌日!”
楊光翽點了點頭,安祿山以為他屈服了,便讓親兵們鬆開手,讓他說話。
楊光翽站了起來,他朝安祿山怒目而視,把頭往左邊一摔,吐了一口血水說:“安祿山,你這個亂國的奸賊,你將三鎮十幾萬將士推上了戰車,走上了不歸路!你逆天行事,禍國殃民,天下老百姓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剛說到這裏便被一個親兵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塞到他的嘴巴裏。
“殺他祭旗!殺他祭旗!”安祿山咬牙切齒地叫嚷著。
七八個親兵便將楊光翽整個人像“一”字樣舉了起來,將他抬下了檢閱台。
安祿山走回到虎皮帥椅前坐了下來。他低著頭,心裏充滿了惱怒、沮喪、困惑和恐懼。
高尚走過來低下頭和安祿山耳語了幾句,然後神色莊重地走到檢閱台前麵,高聲地喊道:“升起征討大旗!”
這時,“轟——轟——轟——”連響起三聲號炮。在呼呼的北風中,旗杆上升起了一麵黃龍大旗,上書:“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安”這十一個隸書大字。
高尚又高聲喊道:“開——刀——祭——旗!”
下麵擂鼓三通,楊光翽被親兵們抬到了鍘刀下,隻聽到“哢嚓”一聲,鮮血迸濺,楊光翽的頭顱被鍘了下來。一個親兵把血淋淋的頭顱盛放在盤子上,端上來給安祿山過目。
安祿山看見楊光翽的頭顱上,那兩隻眼睛還睜得大大的,直看著安祿山,嘴巴還在一張一合,仿佛在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安祿山閉起眼睛喃喃地說:“楊光翽,本大夫不想殺你,是你自己要死的……”
安祿山說罷便擺擺手,叫端下去,將它懸掛在黃龍旗上。
“請安大元帥宣讀討伐楊國忠檄文!”高尚又大聲地喊道。
嚴莊雙手捧著檄文走到安祿山跟前,向他恭恭敬敬地鞠了鞠躬,安祿山還了禮後站在一旁。在座的人都知道安祿山是個大老粗,鬥大的字也認不得半蘿筐,肯定要找個人代他讀檄文。
嚴莊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本人代安大元帥宣讀檄文:三鎮節度使、東平郡王安祿山深叨天子之封賜,荷本朝之厚恩。忍看楊國忠小人得誌,仗宗妹寵幸,楊花繁茂,五楊俱貴,以至榮升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不思報國,乘天子耄耋,而獨攬大權,結黨營私,殘害忠良,賞罰無章,陰陽失度,以招天譴。其卻嘉禾入獻,開脫罪責,陷吾君於不賢。雲南數次用兵,征討南詔,屢戰屢敗,幾十萬精兵,俱成冤鬼。楊賊卻隱其敗,而以捷聞,欺君冒功,天下共怒。本鎮奉天子密詔,盡起幽燕之雄師,爰舉義旗,以清妖孽,建勤王之勳!”
安祿山聽嚴莊讀完檄文後,便從親兵手中接過盛滿白酒的海碗,大聲地說:“精忠報國,清除妖蜮!”說罷就仰頭“咕咚咕咚”地將碗裏的白酒喝完,然後“當”的一聲把海碗摔成了碎片。
他抹了抹嘴唇說:“我安祿山不成功則成仁!”
高尚等人馬上帶頭鼓掌,台下的將士也歡聲雷動。
安祿山命令範陽節度副使賈循把守範陽、平盧節度副使呂知誨鎮守平盧、大同軍軍使高秀岩把守大同川,安祿山自己統領十五萬大軍,一路擂著戰鼓,浩浩蕩蕩西行。
親兵們把楊光翽的首級掛到了薊州城南門的城牆上。許多百姓圍在城牆下觀看這個人頭,人們都在說:“冤枉呀,冤枉呀!忠良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