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之間，場上的少年們已經使完了一套劍法。
劉夫人拿著一把戒尺在他們麵前一一走過。
少年們個個心驚膽寒，大氣都不敢出。
戒尺最終重重落在了其中一個麵目清秀卻格外瘦弱的少年臀上，“這一招跟你講多少次了都練不好！沒用的東西！”
但以齊河剛才的觀感來看，他做得並不比其他人差。
瘦弱少年一動不動也不吭聲地站在那裏，老老實實地挨著抽。直到猛烈的戒尺終於停下，他才哽咽著開了口：“對不起，娘。”
齊河有些驚訝地問劉成：“這是令郎嗎？”
“可不是嘛。”劉成有些無奈地答道，“娘子她看著凶其實平時對弟子們還是很好的，唯獨就對犬子格外嚴厲……哎呀，教習這群小崽子的事說好了都交給娘子，我一般也不大管。”
“你們都去休息吧。”劉夫人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向自己的兒子劉秀軒時，陡然間變得格外凶狠，“你，給我再把落英劍的第三招練二十遍！練完我來檢查，練不好不許吃晚飯！”
“是的娘。”劉秀軒抽抽搭搭地點了點頭。
剛才還覺得對自己的兒子嚴一些也算正常的齊河，此刻卻覺得劉夫人有些太過分了。劉秀軒看起來十四五歲左右，這個年齡的孩子正在長身體，罰不許吃飯並不合適，何況這孩子本就有些過於纖瘦了。
不過這是別人家教育孩子的方式，齊河也不好多說。
“走吧，”劉成衝四人招呼道，“咱們去吃飯。”
於是，齊河等四人就和劉成劉夫人一起上了飯桌。
桌子上擺著幾樣家常菜，並不奢華，但倒也美味。
隻是齊河吃著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時卻味同嚼蠟。因為他想到劉秀軒還在那裏餓著肚子練劍。
匆匆地吃完了飯，齊河拿起一塊點心，“我現在胃不大好，需要少食多餐，不介意我拿走吧？”
“當然不。”劉成笑著搖搖頭。
齊河看向殷墨淵，“我們各自去逛逛吧，就不用一直待在一起了。”
“你說得本座像尾巴一樣非要黏著你似的。”殷墨淵嘖嘖嘴，“本座本也是個習慣獨來獨往的人，有時也是怕你有危險才跟得緊些。”
齊河莞爾一笑，“我知道。”
之後，殷墨淵就去練劍了。
因為這邊本來就是武館，有好幾個練武場都可以練武。
齊河拿著糕點走向武館最北邊劉秀軒正在練劍的那個場地，路過中間的另一個練武場時，恰好看到了殷墨淵揮劍若龍的颯爽英姿。
齊河忍不住駐足看了一會兒。
殷墨淵不愧是劍術高手，一把重劍在他手上像是毫無重量，揮舞得酣暢痛快，既瀟灑又威力驚人。
在心生欣賞的同時，齊河又不自覺地感到一陣酸澀。
他搖了搖頭想揮走自己的情緒，繼續往北邊走去。
此時，劉秀軒果然還在一遍又一遍賣力地練著劍。
“小軒兒，你餓了吧？”齊河走過去遞上點心，“先吃點東西再練。”
“……叔叔，你是？”劉秀軒抬頭怯生生地看了齊河一眼。
齊河被他這聲“叔叔”噎了一下。他二十四，劉秀軒十五，叫他叔叔仿佛有點不那麼合適。
不過按照輩分又似乎的確應該叫叔叔。
“我是你爹爹的朋友齊河。”齊河衝著劉秀軒溫和地一笑。
“齊叔叔好。”劉秀軒似乎不太習慣和陌生人說話，所以仍舊低著頭，顯得很靦腆，“謝謝齊叔叔，但是娘親說我不練好這招不可以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