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樓,齊河跟馬媚說起了他們在洞山寨的遭遇。
馬媚聽完後苦笑了一下,“一段時間不見,劉翠這小妮子是愈發過分了,居然還肖想起三丈四夫來了。”
齊河笑道:“但我看她似乎已有悔過之念,大約過陣子就能和江兄弟終成眷屬了……馬公子,你又為何會在翠竹苑呢?”
“哎。”
馬媚歎了口氣,麵色凝重了幾分。
“我娘的性子你也看到了,她一看到男人就會本能般地討厭和忌憚,包括她自己的兒子。
“越是有男兒氣概的男人越容易勾起她的厭惡……不得已,我隻好從小就塗抹胭脂水粉,活成女孩兒的模樣。那樣娘看我的目光總算能柔和些。”
齊河聽了這番話在心中暗歎,馬亞男這扭曲的心理不僅影響到了她的丈夫和女兒,她兒子更是不能幸免。
馬媚續道:“雖然如此,那個家我還是待不下去了,於是我決定出來闖蕩江湖……”
他們正說話間,酒樓小二把他們點的幾樣菜端了過來。
馬媚便揭下麵紗吃菜,露出了他那張本就很是柔美,又因為塗著脂粉而更加雌雄莫辯的臉。
“但是你們看,我這模樣,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
“我曾經也想過,既然已經離開了那個家,我為什麼不能換一種裝扮?可是,有些生活習慣已經刻進了我的骨子裏,就算我娘不在,我也不想改了。
“我便隻好去繼續研究,到底什麼樣的生活才適合我。後來我終於發現一個好地方,那就是南風倌。這地方的所有小倌打扮都跟我差不多,我隻有在此彈琴跳舞,才不會受人白眼,反而能受到青睞,賺很多錢。”
齊河若有所思,“那馬公子真的不打算回洞山寨去看看?馬公子,你是從小修習鞭法嗎?”
“不錯。”馬媚點了點頭,“我不喜歡舞刀弄槍,那些武器太重了,會讓我長肌肉。整個洞山寨就我一個人練鞭法。”
齊河聞言暗暗有些好笑。說來,自己倒是不管怎麼舞刀弄劍都身材纖細,是不容易長肌肉的體質。
“那你說,令堂最近為什麼忽然也想練鞭法了呢?會不會是因為……”齊河說到這裏頓了頓,直直凝視著馬媚,“她思念兒子?”
馬媚猛然一驚。
他端起酒杯低頭喝了一大口酒。
沉默片刻後,他才輕輕開口道:“也許吧。我會找個機會回去看看的。”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沉重話題了,”齊河笑著話鋒一轉,夾了一塊雞肉放到自己口中,“來來,好好吃飯。”
“齊兄弟,謝謝你跟我說了那麼多關於爹娘和妹妹他們的事。”馬媚笑笑,舉起酒杯,“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隨意。”
說著,他將酒杯和齊河手中的酒杯相碰,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齊河正舉起酒杯要喝,殷墨淵給他搶了過去,“你身體不好,本座替你喝。”
“……我說,”齊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喝幹了一杯酒的殷墨淵,“我還不至於連一杯酒都不能喝。”
“但你一喝醉就對本座特別冷淡。”殷墨淵還在對上次的事念念不忘。
“……”齊河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左玉飛笑著插嘴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齊兄弟其實本就是個高傲的人,他酒後吐真言了?”
“這道燒雞味道不錯啊。”齊河果斷選擇轉移話題。
殷墨淵笑道:“本座覺得比不上你的手藝。”
“哪裏哪裏。”齊河心想,自己的手藝自己還是有數的,怎麼可能比得上人家專業的大廚?殷墨淵這莫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馬媚笑道:“想不到齊兄弟還會做飯。”
“對了,”齊河話鋒一轉,“馬公子最近是一直待在這繁烏縣的嗎?”
“沒有。”馬媚搖頭,“我不想一直在同一個地方,所以過陣子就會換一家南風倌待,也算是用另一種方式遊遍齊國吧。大約再過十多天我就要離開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