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爸爸的名字你知道嗎?”鄭石追問道。
“他叫高華群,後來我隨了我媽姓。”
“那你爺爺奶奶是誰?”
“我奶奶叫顏貴鳳,爺爺……”徒墨雲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說出來。
“不知道爺爺的名字?”陳溪有點納悶。
“額,不是。”徒墨雲吞吞吐吐,“就是,我爺爺,他……”
“怎麼了?”
“說出來怕你們笑話。”徒墨雲有些不知所措,為難地笑了笑。
“放心,我們是秉公辦事,絕不會笑話誰。”鄭石堅定地答道。
“哎,我爺爺在1970年時逃去南部島了,後來發現是南部島特務……”徒墨雲還是說出了真相,她覺得這會有利於他們破案,也能還自己清白。
“你爺爺是高永忠?”陳溪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思路漸漸清晰起來。
“是,你們肯定知道他。”徒墨雲尷尬地笑笑,“當年這個特大泄密案鬧得沸沸揚揚,所以我從不對別人提起。”
“也難為你奶奶了,聽說那時候被批鬥得很慘。”鄭石聽老革命說過高永忠的故事,略知一二。
“奶奶這一輩子太苦了。一個人帶著十來歲的爸爸一直熬到改革開放。可是爸爸卻丟下我和媽媽……”因為父愛的缺失,徒墨雲一直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對男人沒有興趣。
“高華群,似乎沒怎麼聽過這個名字。”鄭石閉目想了想,實在想不到與這個人相關的信息。
“大概是在美國,改名換姓了吧。”徒墨雲對這個父親沒有一絲感情,兩歲前的記憶也逐漸淡出。
“謝謝你提供了這條線索,我們回去會仔細排查。”陳溪拿出一本筆記本,在上麵寫下高華群、高永忠等名字及關係圖譜,在徒墨雲旁邊畫了個問號,寫著雙胞胎妹妹,美籍華裔。
“高永忠,我聽說是從晚國巨濟島戰俘營回來的支援軍戰士,經過政審後沒有問題便回原籍工作了。因為怕自己泄露情報的事情被揭發,提前逃到了南部島。”鄭石研究過這個案子,也聽老一輩支援軍英雄說起高永忠。“當年為了對案件研究透徹,我還專門拜訪了他的戰友劉娃子。他說高永忠是個不愛說話的悶罐子,大家都愛欺負他,當然不是真的欺負。誰也沒想到高永忠會是間諜。”
“是啊,這對奶奶的打擊太大了。先是爺爺,再接著是爸爸和妹妹,他們一一離開奶奶,而這一別,竟成永別。換作誰都忍受不了那份離別之苦。”徒墨雲已淚流滿麵,素淨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
陳溪把筆記本塞進包裏,剛要說什麼,突然飛機廣播裏一陣幹擾雜音。空乘剛準備檢查設備問題,飛機便陡然垂直下降。瞬間失重讓人們無法發出聲音,隻是被安全帶死死扣著,動彈不得。紙杯、手機等雜物在機艙內東突西撞。
徒墨雲閉上雙眼,享受著隕石撞擊地球般的高速降落,她已無法思考,空氣變得堅硬如石,難以呼吸。奶奶伸出蒼老斑駁的雙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