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很囂張,聽不懂?”蕭雲霖又往前動了一步,身上的墨色袍子已經碰到了景婥的毛茸領子。
景婥又往後退了一步,瞟了一眼身上,馬上她就要掉下去了,她倒是不怕水,隻是這大冬天的,前幾天掉下水後得的風寒尚未好全,她可不想再掉一回。
“是是是,我很囂張。”景婥抬頭笑了一下,“蕭公子這樣的英俊少年何必跟我這種人計較,是吧?”
輪到蕭雲霖愣了,他驚訝於這個小丫頭的變臉之快,又讓她那好看的笑容搞的呆在了原地。
“嘿嘿,嘿嘿。”景婥幹笑了兩聲,一個側身轉到了他身後,“蕭公子我身子不好得回去服藥了,失陪失陪!”
說著轉身一溜煙就跑了個無影無蹤,留下蕭雲霖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好個會演戲的溫七姑娘,隻是她叫什麼名字,他還不知道。
待景婥服完藥回到前廳也正好開席,男女同席共開十六桌好不熱鬧,景婥左邊坐著景嬈,右邊坐著曲若梅,正忙著給曲若梅倒酒布菜,卻發現旁邊的景嬈左右來回的晃,一副不自在的模樣。
“五姐姐,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景嬈白了她一眼:“誰說我不舒服!”
“那你怎麼坐都坐不穩的樣子?”
“蠢貨!”景嬈都懶得看她,繼續一會摸摸頭發一會摸摸耳朵,眼睛一個勁的瞟著斜對麵的蕭雲霆。
景婥無奈的聳聳肩,卻見上頭坐在右偏坐的林樂思正一臉厭惡的盯著景嬈,顯然她這些小心思沒能逃過林樂思的眼睛。景婥來了興致,伸手碰了碰景嬈:“五姐姐,你在看什麼呢?”
“關你什麼事!”景嬈有些惱怒的推開景婥,這個蠢貨有毛病吧?平時倒不見她話這麼多!
“母親說過,男女同席時女子是不能隨意亂看的,”景婥又拽了拽景嬈,“五姐姐你就別一直盯著對麵看了。”
景嬈生氣的扭過頭來:“你是不是有病?誰說我看對麵了?”
景嬈是真生氣了,嗓門也高了起來,惹得上頭的夫人們紛紛側目,對麵的男賓們也是都看向這邊。
景婥嚇了一跳,呆呆的看著景嬈說不出話來,景嬈左邊的景姝忙斥了一聲,景嬈這才恨恨的收回了目光,卻發現斜對麵坐著的蕭家兩位少爺都看向了這邊,一時間又扭捏了起來,不住的撩頭發摸耳墜,而景婥像看傻子一樣在旁邊眯著眼看著她。
殊不知對麵的蕭雲霖已將景婥各種小動作小眼神都看在眼裏,對旁邊的溫景嬈是一點興趣都沒有,而寧國侯世子自知自己將來婚配的肯定是金枝玉葉,自然也不會把溫家的姑娘看在眼裏,隻是轉頭對景燦說了幾句話,景燦臉色稍微一變,隻點點頭並未說話。
景婥一邊看著景嬈那花癡的樣子,一邊各種給曲若梅夾菜,讓曲若梅受寵若驚非常的不好意思,對這個同歲的妹妹沒來由的喜歡了起來,她也不住的瞟向對麵,卻見對麵坐著的景煜目不斜視,正襟危坐,不由得低下頭偷笑了兩聲。
此時同樣坐在上座的陳氏說道:“聽聞溫家的姑娘們個個能歌善舞,今日既相聚,何不請幾位姑娘一舞助興?”
陳氏是朝內一品大員趙匡德的正室夫人,原本溫家是攀不上趙家的,隻是這陳氏是林樂思自幼的閨中密友,溫家遷來西京之後,兩人來往更是十分密切,近來更是商量著要親上加親,讓景燦娶了趙家的嫡長女趙徽茵,因此兩個人格外親厚,林樂思的想法陳氏自然比誰都了解。
景婥全當沒聽見,林樂思確實讓幾個姑娘準備歌舞詩詞之類的,但到她的時候隻說七姑娘身子未好全詩書音律又都不通,就不必費這個心了,景婥也樂得清閑。再說自小她也沒在詩詞歌賦上用過心,針織女紅更是一竅不通,也難怪秦雅玉一直叫她廢物,她本來就是個廢物。
林樂思忙應聲附和,對萬氏說道:“我家幾個不成器的姑娘倒是頗通音律歌舞,要不就給諸位助助興?”
另一頭的溫丞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林樂思意欲何為他當然清楚,這樣的事本來就是女眷做的,他就隻陪著那些公子少爺們喝酒罷了。
萬氏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暗笑這溫家當真是個小門戶,為了得門好親事臉麵都顧不得了,不過在西京民風開化,男女同席,歌舞助興倒也是常事。
很快便有下人搬來了箏,景姝上前緩緩坐下,玉指輕撥,清雅的樂聲響徹前廳。
景姝作為溫家的嫡長女自然是從小千嬌百貴養起來的,四歲上林樂思便請了當時臨安最好的樂府師傅教導各種樂器,景姝也是聰明絕頂,樣樣精通,尤其對箏最有天賦,在這西京城,怕是也沒有幾個人能比的過她這一手好箏。
林樂思邊欣慰的點著頭邊偷看下邊公子們的表情,果然眾人都是讚賞的表情,隻有萬氏依舊淡淡的喝著茶,麵無表情。
這侯府夫人果然是有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