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無懈可擊的畫中人(1 / 1)

等到餘婠婠再次見到謝俞,是周一的早讀。

那天終於不下雨了,天剛剛蒙蒙亮,大家迎來了高中的第一次早讀。

同學們都搬著從自己家裏帶來的小板凳,拿著語文書,迎著寸寸升起的初陽,零零散散的走向操場。

餘婠婠早早就拿著凳子下來了,她乖乖的坐在有些低的板凳上,攏了攏有些寬大的校服,翻開了嶄新的語文書。

她總是習慣性的早到。

凳子稍稍坐熱的時候,她看見他過來了。一班的早讀地點在二班的旁邊,在靠牆的最裏邊,他要過去,隻能路過她在的第一排。

於是頎長的影子隨著他的到來一步步的靠近餘婠婠,漸漸的他們的影子重合了。

坐在板凳上的餘婠婠像是他腳邊的小矮人,堪堪與他的膝蓋擦過。

他穿了學校新發的校服,好像他也拿了大一個碼的,有些長,遮住了他的臀部,他沒拉校服的拉鏈,任由校服衣擺垂在身側晃悠,晃悠進她的眼裏。

操場,校服,少年,他就那麼隨意的走過來,卻走過了她的整個青春。

他也拿了板凳,一隻手隨意的提著,另一隻手裏卷著嶄新的語文書。

還是那雙運動鞋,還是那雙淺褐的眸子,不同的是原本圍在他身邊的男孩子不見了,轉而是一個看著特別有活力的女孩子在他身邊嘰嘰喳喳的同他說著話,他也不時回應著。

兩人就這麼走在朱紅的塑膠跑道上。

不同於其他大多數同學的拘謹,兩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樣子。

她能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弧度。

5.0的視力還是有點太好了。

餘婠婠沒再看了。

她有點煩躁。

慢慢抬手拉低了校服的領口,吐出一口濁氣。

她以為他們是那種談朋友的關係。

剛好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副班長,又是在這花一般的年紀裏,郎才女貌。

嗯,很般配。

那時候餘婠婠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了。

謝俞。

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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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書聲琅琅,等到鈴聲響起。

太陽暖暖的,溫柔的包裹著大地,連同在其中奔跑的人們。

第一次升國旗,是一班的責任。

輪換製,一個班負責一周,一共十三個班,他們班剛好是開學第一個。

開學匆忙,能挑大梁的隻有班長。

所以他又出現在了餘婠婠眼裏。

她站在整齊的隊列裏,仰頭看向那個身影。

少年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靜靜的隨著一眾老師站在一旁。

原本隨意晃悠的拉鏈已經整整齊齊的拉好了,也不再是之前那樣吊兒郎當,沒骨頭的姿態,他站直了身子。

他好像,有點高,有一米八了吧,站在一眾高大的老師堆裏也不顯矮。

嗯,比餘婠婠班主任高了一點點。

踏著主持人聲音的尾巴,頎長清臒的少年正步走到台上,認真的綁好了國旗,隨著國歌的響起,旗子飄舞,隨著他的動作,漸漸升空,大家都專心致誌的唱國歌。

餘婠婠不可避免的將目光凝在他身上,真白呀,真晃眼,仿佛是大自然為他搭了台子,布了景,專來為他構造這幅畫卷。

微風吹過,樹影搖曳,帶著他的發絲,在明月般的臉龐前飄動著,陽光透過縫隙輕柔的落在他整潔的校服上。

暗與亮交織在他的身上,他是風中蕩漾的方寸,是無懈可擊的畫中人。

不過,主持儀式的是那個漂亮女孩,也就是他們的副班長。

那個大概是畫裏,她唯一覺得刺眼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