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可,隻是一胎雙生,母親難免吃苦受罪。”有幾個孩子能像她的一雙孫兒一般懂事,體恤母親,在腹中時甚少吵鬧,長得也不大,沒讓母親生產時受太多的罪。
宮三少還未言語,景家姑娘便笑道,“一胎雙生也是我的想法。”她嫁給宮三少,也並非全無私心,宮三少想要借著她們景家的勢力,她們又何嚐不想借著宮家的勢力。他們景家能靠著絲綢刺繡生意做到江南首屈一指,靠的便是養蠶、抽絲、織布的技術,去年養蠶老人相繼離世,所帶徒弟並未完全掌握養蠶、抽絲技術,如今養出的蠶、吐出的天絲不夠白,不夠細,也不夠韌。幸好父親未雨綢繆,庫房之中還存有不少絲繭,足夠他們再撐一兩年。如今他們急需尋到一批新的養蠶人。這件事,不能對外公開,甚至與不能他們景家外出尋找,剛好宮三少上門提親,他們便達成了協議。由宮三少暗中派人尋找養蠶人,景家則幫助他與二哥爭權。
早日有了孩子,一來可以讓兩家的關係連結的更深,二來也可在宗族處立穩了腳。
宗族繼承是嫡長繼承,宗祧、爵封、財產均是嫡長繼承順位。嫡長子、嫡長孫、其餘按長幼排列的嫡子嫡孫、按長幼排列的庶子庶孫。
茶點上桌,錢元華輕抿了一口茶水,又含著笑緩緩捏了一塊牛乳糕送入口中。她一邊吃,一邊誇讚牛乳糕醇厚軟糯。“三少這裏的牛乳糕做的比我們府上還好。”
宮三少道,“錢大夫喜歡,我便讓廚子做好些送些過去就是。”
錢元華點頭,看著寧安道,“寧兒喜歡這些甜膩軟糯的糕點。”
寧安搖了搖頭,“吃甜食多了不好,江南糕餅精細味美,這些日子他們父子三人吃了不少了,不能再用了。”
錢元華笑道,“也是,過猶不及。”她看著宮三少夫妻二人,“催孕的方子我倒是有,隻是催孕而來的方子難免傷害母體與胎兒。”宮中妃嬪為了固寵,可沒少尋來催孕的房子。莫說是一胎雙生,便是一胎三子都可,隻是懷上了又怎樣,能生的下來,養的活才是本事。
她伸手,宮三夫人機靈的捏住衣袖,將手腕伸了過去。錢元華細細為她把了脈,“你的身體很好,便是不催孕,要不了多久也能有孕。”她隻有十七歲,喝些滋養坐胎的藥慢慢溫養著,等二十一二歲再有孕也無妨。如今年歲小,懷孕生子雖說恢複的快,卻也傷身。她從醫多年,接診過無數有孕女子,發現二十至三十之間有孕對母親,對孩子都最好。
她不等他們回答,繼續道,“當然,若是你們執意如此,我也可以為你們開上幾副催孕藥。”
宮三少麵上一喜,“麻煩錢大夫了。”他差人送他們離開,離開時錢元華看上的幾支釵飾已經被包好。
錢元華也不跟他客氣,直接收下了。
她們一行人回了藥爐,藥爐中無病人,寧安便在藥爐坐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宮三少夫人便派了人來取藥。錢元華一邊抓藥一邊對侍女道,“你的主子如今隻有十七歲,便要催孕了,有孕生子對她而言便是如此的迫切嗎?”油紙鋪開,錢元華利落的轉身抓藥、稱起、放入油紙包中。“你回去告訴她,催孕傷身,莫要被人蠱惑,陪上了自己的身子。”
藥包好捆好,侍女留下銀票,轉身離開。
寧安問她,“娘為何同侍女說這些?”
錢元華從百子櫃裏抓了一把幹桂圓,“景大小姐隻有十七歲,便是早早便協助父親打理家中生意,也無法與浸淫商場多年的宮三少相比。景大小姐卻是有些自己的小聰明,可比起宮三少卻差遠了。”他們兩人年歲都不大,身體又都好,有孕不過是時間的事情,如此著急有孕,與其說要同二少爺比,倒不如說是著急爭什麼。“宮二少的一兒一女多病,娘胎裏帶來的弱症,日後隻能精細養著,跑不得跳不得。”
“既然如此,宮三少為何著急生子?”這兩個侄兒對他並不是威脅。
“因為宮二少夫人又有孕了。”宮家老爺子曾放話,若這一胎能產下健康男嬰,便將錢塘大半的產業交付。
老爺子著急抱上康健的孫子,這一胎,可以是二少的,也可以是三少的。
“景大小姐對宮家內鬥之事隻知皮毛。”她看著寧安笑了笑,“這錢塘的熱鬧,可比京中要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