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林說還是惦念著楚畏,在楚畏生日那天約楚畏去遊樂園,他希望和楚畏重修於好,但是楚畏沒來。
那天不巧的是下起了小雨,林說捧著禮物一路從遊樂園回了家。
從那天後,林說再也沒對楚畏說過話。
直到長大後,林說無意間聽到長輩的閑聊。
他們嘴裏誇著楚畏的優秀,語氣卻全是輕蔑。然後說出了讓楚畏小時候痛苦又複雜的秘密。
那時候林說才知道,不是他們救了楚畏,而是害了他。
林說越看見楚畏就越是知道,他們一家都是罪人。他不敢告訴楚畏,又覺得楚畏一定知道。
後來楚畏慢慢的開始主動朝林說搭話,也會在林耀華的吩咐下保護他,但是卻盡心盡力,親力親為。
可是楚畏對他的好對林說來說是淩遲。
他越好一分,他越愧疚一分。
越長大越明白,他就越沉默。
他無法麵對楚畏,也不知道怎樣去看待父親。
在不斷折磨他的思緒下,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楚畏上樓換了身衣服,拿了一把傘下來。
林說定定的看他下來,像個提線木偶一樣,楚畏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楚畏打開傘護著林說出去,直到他上了車,楚畏才合上傘繞道駕駛位。
即使是下雨,路上的車依然不少,每個人都在為了生活而奔波。路上打傘走著的人也不少,但都行色匆匆。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對話,但是都各懷心事。
林說不知道要怎樣開口,甚至是不知道怎樣稱呼楚畏。
而楚畏卻是知道自己不會說話,怕惹得林說生氣,所以哪怕一肚子話,話到嘴邊隻有一句。
“冷不冷。”
林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不冷,你冷嗎?”
“不冷。”
又是一陣沉默,林說終於想好了,“你最近很忙嗎?”
“不忙,隻是比較麻煩。”
“奧,那你注意身體。”
林說從來沒發現自己這麼口拙過,不過第一步也挺好邁的。這樣想著,林說僵硬的脊背慢慢鬆懈下來。
他沒注意到楚畏的雙手因為緊張握方向盤都有些用力。
林說本就是一個很擅長說話的人,放鬆了以後他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楚畏搭話,莫名的有些找回以前的感覺。
他說,楚畏就安靜的聽。
如果他不知道該多好,林說想。
那樣自己就可以仗著無知無覺,沒有愧疚的死皮賴臉和楚畏在一起。隻當楚畏是一個陌生叔叔的孩子,一個不擅長說話的哥哥。
氛圍慢慢好起來,楚畏的肩膀微微耷拉下來,嘴角也染上了笑意。
他和林說之間,林說一直是處於主導地位的那個。隻要林說想,他們能瞬間破冰。從始至終,楚畏也沒有真正對他狠下過心。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圖書館。
楚畏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明明是自己先對林說冷淡,如今好不容易緩和一點就想得寸進尺的更近一步。但他太迫切了。
“阿說,對不起。”
林說想下車的手扶在門把手上愣住了,然後看著楚畏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楚畏不擅長和別人推心置腹,但是這些話他想對林說說。
“阿說,是哥不對,我......”楚畏不得已撒了謊,“哥小時候不懂事,羨慕你有林叔叔疼才會疏遠你的,對不起,是哥的錯。”
楚畏不想讓林說多想,更不想以之前的實情來讓林說難過,從而可憐他,對他愧疚。可是他不知道,早已知道全部秘密的林說在他這番話麵前,有多麼無地自容和不知所措。
林說捏緊把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也有錯,我先下去了,一會該關門了。”
林說腳步慌亂的下了車,楚畏卻懊惱的閉了閉眼。
兩個人明明都是為對方好,可無論是哪種好都讓彼此痛苦,然後陰差陽錯的產生更大的誤會。